夜色迷離,天幕黑藍,暗沉的大地上,華燈初上。
漫漫紅塵中,笙笛喧囂,人聲鼎騰,秦淮河長街短巷中,屬此處格外喧鬧。
優伶甜美的歌聲吸引遠近的達官貴人、富家公子,紅樓倩影,招搖飄香,彩帶紛飛,紅燈高照,這是迎春樓,如今迎春樓的鼎盛更勝從前。
迎春樓的何姨現在已將迎春樓的管理權全權交給了迎春樓內的一位有能之士,這位有能之士接管迎春樓以來花樣百出,每晚迎春樓裏都有各種的活動,名妓優伶,或歌喉甜美,或舞姿炫麗,都是由此人安排,每值迎春樓來了新妓的時候,此人都會安排新妓主場表演一晚,當晚各客飆價,新妓最後飆得的價超過前輩者,則為迎春樓頭牌,樓裏最好的房間,最靈利的丫鬟都歸頭牌,頭牌接客價位也要高許多,此人管理的最大特點在於每晚的安排歌舞上,不分高低貴賤,每個客人都可欣賞表演,許多人都是聞風而來,每晚的表演雅俗共賞,聽聞這些表演都是由此人排演的,此人確實才藝斐然。
鶯吟燕語之聲滴溜婉轉,衣著錦繡之流在紅漆富麗的樓梯上來回上下,迎春樓樓下的小舞台,舞妓們揮舞彩帶,這是表演開始前的熱身。
一曲笛聲悠揚,白底金絲牡丹的簾幕後,整個樂團準備就序,管理迎春樓的有能之士也在其列,奏悅音以助興。
樓上樓下的人駐足站定,紛紛注視著這一方的舞台。
從房梁上垂下的紅綢帶自二樓的長廊上蕩下,一個身著異服的漢族女子身上叮當作響,柔軟的雙腿與手臂環繞糾纏著紅綢帶,如水的腰肢挺直著,慢慢從紅綢帶上滑下。
“唔--”女子慢慢降落,隨著她越來越靠近地麵,舞台四周的人驚呼出聲。
女子輕盈的落下,身上的金屬飾物一振,叮當聲繁亂錯落。
驚愕的人們眼中泛過一絲喜色,這女子太美,美的他們不敢呼吸,怕呼吸的一陣氣流,就可將這女子吹走。
女子輕扶綢帶,前腿微彎,轉眸,拋給眾人一個媚眼。
舞台下的人呼吸一滯,這麼美的美人兒,不必表演,都可撥得頭籌了。
女子明亮的眼眸媚色無邊,深勾的眼角動人心魄,緋色一抹,勾唇淺笑,額角的黃絨花輕飄飄的,點綴著她的美。
黃色的輕紗褲在褲腳處被綁上一匝,褲子輕蕩蕩的,隨著樂音,女子舞動著,黃色的短繡衣上亮色的金屬片隨著她的舞動在白嫩的腰肢上晃來晃去,她笑著,顛倒眾生。
女子臀胯處的黃色流蘇揮動,她轉著圈圈,妙曼的身姿如清瘦纖長的黃*菊,頭飾上飄下的黃紗時不時遮住她驚世的臉,她看向台下的眾人。
突然,她的動作一頓,眼裏明顯閃過一絲驚慌,凝著台下不起眼的一角。
當潘紫山看到紅綾時,他的愕然不亞於她。
重操舊業,這就是她的選擇嗎?
看著脆生生站立在舞台中央的她,還是那樣美麗動人!
他想要盡量淡然地回望著她,但他眼底的傷心,與那一抹難以掩飾的痛恨卻是如此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