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天新書,這本還沒改完(1 / 2)

紡山縣,地處山區,一條被稱之為“十二道關”的盤山路貫穿全縣南北。坐汽車從南到北,中途要經過十二座山的山腰,公路彎彎曲曲,還有螺旋盤繞,一百公裏的路程幾乎可以延長到將近三百公裏。

住慣了平原,坐上這樣的山路,心裏不緊張才怪。眼瞅著車子前麵就是懸崖,結果車頭一轉,又是柳暗花明的道路。坐在吉普車上,平鴻雁時不時的發出短促的驚呼,孫金鑫坐在前麵一直回頭安慰,但聲音也有些發抖。

負責顧詔履新的,是雲密地區組織部的副書記,姓張,脾氣比較寬厚,笑嗬嗬的用地方口味的普通話說道:“山區就是這樣,有些平原的司機來到咱們這裏,連方向盤都不敢握了。”

顧詔點點頭,說道:“大山裏都是寶,沒有膽子,在大山裏生活可當真不容易啊。”

張書記笑道:“祖祖輩輩的哈,都已經習慣了。要是讓山裏人往海邊去,也是不習慣。”

看似很平常的話,但裏麵也稍稍藏著點小玄機,顧詔同樣微微笑了笑,便不再說話。

紡山縣城在南邊較為平緩的地帶,吉普車剛剛離開盤山道,就看到路邊有群人正翹首以望。顧詔明白,這是地方上麵的傳統,隻要上級下來人,不管是幹什麼的,都要在轄區範圍邊上等待。這也是盤山道上並不寬敞,否則的話,這些紡山的幹部,恐怕會迎到十二道彎對麵去。

按照習慣,吉普車緩緩的在路邊停下,張書記下車跟大家握手寒暄。顧詔站在張書記身後,在人群中看到了兩個似曾相識的麵孔,正是火車上的兩個人。

到底來了,沒有出乎想象。顧詔心裏留了神,眼角看到路邊停靠的幾輛車,眼皮就是發抖,都是好車啊,最差的也是藍鳥,更別說打頭的桑塔納了。

八十年代,藍鳥車是八萬塊錢,這八萬塊錢到底是什麼意思,相當於201幾年的百十多萬。八十年代,普通人家蓋房子,幾千塊錢就能起來五間大北房。

張書記和顧詔三人跟眾人握手後,張書記一揮手,說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大家都站在這裏影響交通,我們去縣裏吧。”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前往縣城,張書記在車上笑道:“基層幹部就是喜歡這麼搞,地區提了好幾次意見,也是於事無補。”

顧詔微笑道:“也是表示對地區領導的重視。”

出了盤山道,還有十多公裏才到縣城。平鴻雁已經脫離了剛才過山道時的害怕,饒有興趣的看著窗外的景色。西陲地區,多多少少都帶著股蒼涼渾厚的感覺,這讓一直在天都蘭東生活的平鴻雁興奮不已。

她在那裏嘰嘰喳喳的說著,孫金鑫則配合著她。車子繞過一個大彎路,平鴻雁突然問道:“咦,那群人在幹什麼?”

顧詔聞言睜開眼睛看過去,在轉彎的山腰處,幾個身穿草綠色軍裝的人,手裏仿佛拿著棍子,他們對麵則是一群才穿著土氣的老百姓,每個人的身上還背著個背簍。

他看了一眼,就把眼睛閉上了,耳邊傳來平鴻雁的驚呼:“他,他怎麼打人啊?”

孫金鑫也叫了起來:“顧……顧縣長,那幾個穿軍裝的大人。”

顧詔眉頭稍稍蹙了下,打人?我看是打我顧詔的臉吧!明知道今天是他來上任的日子,這才在接車的地方多遠,就弄來這麼一出,擺明了是給顧詔看得啊。他現在還偏偏問不得,別人敢這麼幹,早就想好了幾十個理由來給這件事掛上合理的名頭。

他就不相信,這件事是無意中形成的,甚至連平鴻雁看到的打人一幕,恐怕也是看到顧詔等人的車子後才故意做出來看的。

上麵來人,地方上第一個想到的念頭就是捂蓋子,而紡山竟然出現了這一幕,又不是攔車告狀,還不是給他顧詔這個新官上上眼藥?

未免也太張狂了。顧詔不動聲色,很隨意的說道:“可能是正在搞什麼預防演習,不要大驚小怪的。”

張書記側頭瞄了顧詔一眼,發現顧詔臉上沒有絲毫不悅的表情,就好像看到最平常的事情,心裏也微微歎口氣。

組織上讓他送顧詔上任,他就猜想到會有這麼一幕。本來這個常務副縣長的位置,在紡山已經有了備用的人選,顧詔這橫加一道,算是擋住了別人的官路,肯定有人不好受。不過,他也看出那群人的做作,未免有些太過於跋扈了。

紡山縣的人……張書記沒有再想,覺得自己過來就是一趟苦差事,簡直是被架在火上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