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約一炷香的時間,若卿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似乎想起了什麼,連忙問小竹:“現在什麼時辰了?”
“小姐,子時已過了很長時間。”
“什麼!那……有沒有簫聲,難道,他沒有來?”
小竹垂著眼道:“沒有,小竹一直守著,沒有聽到秋少爺的簫聲。”
話音剛落,這時,簫聲忽然又再度響起,帶著些急切,也帶著些渴望。
小竹的臉色一變。
若卿欣喜道:“他來了,他真的來了!小竹,快幫我換上衣服!”
卻見小竹沉默不語,若卿不由奇道:“怎麼了?”
小竹遲疑道:“小姐,你能不去麼?”
“小竹你開什麼玩笑,你沒聽出來,他很想見我嗎?而且,你明知道,今夜我非得見他不可。”若卿雖然覺得小竹有些奇怪,卻也想不了那麼多,隻得自己迅速穿好衣服,走向門去。
“小姐!你不要去!”小竹忽然一個箭步衝到門口,擋住若卿的去向。
簫聲更加急了起來,若卿聽得心亂如麻,一時間顧不得其他,猛地拉開小竹,衝出門去。
若卿疾步走著,繞過走廊,隱隱看到後門,心中鬆了口氣,不由加快腳步,而這時,漆黑的夜裏,突然變得通明。
丞相突然出現在她麵前,冷冷地看著她,臉上布滿陰霾,後麵的幾個侍衛持著火把,擋住了門口。
“這麼晚了,你這是要到哪去啊?”平靜蒼老的聲音響起,卻讓她覺得更加害怕。
若卿臉色蒼白,不由自主地後退,顫著聲音說道:“沒有,我……隻是散散步而已。”
丞相忽然失去了耐心,上前猛地鉗住若卿的下巴,“散步?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要去通風報信的吧?這簫聲,你聽聽,真是聞者傷心啊,隻可惜,你這次救不了他!”
若卿一怔,“你……你怎會知道?”
“這就要謝謝你的好丫鬟了。”丞相鬆了手,譏諷的說道,目光飄向若卿的身後。
若卿轉過頭去,不可思議地看著小竹,“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
小竹垂著頭,眼淚滴滴答答地流下來,抽泣道:“對不起,小姐。其實上次你和秋少爺見麵的時候就被老爺知道了,老爺抓了我唯一的妹妹,小竹沒辦法,隻能告訴老爺你的動向,不然……不然……”
若卿瞪著丞相,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好卑鄙,堂堂一國之相,竟然做出這種豬狗不如的事情!”
丞相的眼睛變得幽暗,“不知死活的東西……倒是伶牙俐齒的很啊,不過,我要讓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場,通常隻有一個字……”若卿隻覺腹部一涼,丞相一把尖刀刺入了她的身體,又狠狠往前推了推,嘴裏迸出最後一個字,“死!”
簫聲漸漸弱了下去,夾雜著濃濃的哀傷和不舍,若卿捂住自己的腹部,眼神開始渙散,那一天,她穿著美麗的新娘服,坐在轎子上,以為等到的,是自己的良人;那一夜,她偎在他的懷中,滿足的睡去,以為這一世,再不會與他分離。
“秋哥哥,今生若卿沒有等下去,來生,再見……”唇角浮出一絲笑容,若卿緩緩倒在地上,鮮血印在白色的衣裙上,宛如一片泣血的桃花。
秋晟倚在樹幹上,深深歎了口氣,一躍而下,向出發地走去,本想在明早去往寧山之前和若卿道個別,卻一直沒見她來,看來隻能等自己剿滅山賊回來才能再見到若卿了。
若卿,等我……
十日過後,寧山腳下,秋晟氣喘籲籲地看向剛剛還一起並肩作戰的侍衛,此時竟然出招毫不留情,要把他置於死地!
“老賊!”秋晟狠狠咒罵道,手臂和腰間血流如注,他不由疼得吸了口氣。
還有四個人,四個人都是高手。
若卿還在等著自己,他不能就這樣死去,可自己已經虛耗太多,難有勝算,秋晟對局勢作出最客觀的估計,決定奮力一搏,速戰速決。
主意已定,他飛身上前,以最快的速度一劍刺進一人的心口,同時身後中了一刀,秋晟反身橫劍用內力震開另兩把近身的長劍,同時旋身飛腿踢向一人的太陽穴,那人登時斃命。
秋晟再不遲疑,一劍直直刺向剩下兩人中的一個,那個侍衛劍朝秋晟胸口,豈料秋晟不但不避,反而迎身上前,劍尖剛插入胸口之時,秋晟的劍已刺穿侍衛的心髒。
顧不上點穴止住胸口噴湧出的鮮血,秋晟勉強靠劍支撐著,還剩下一個侍衛,自己的內力幾乎連一成都不到,此時,對方的輕微一個舉動都可能決定生死。
那個侍衛也是暗暗心驚,這個秋晟是怪物麼?十幾個侍衛,竟然拿不下他一個。更可怕的是,他渾身是傷,卻仍然這般鎮靜地看著自己,莫非,他的內力是耗不盡的麼?但是自己若殺不了他,回去也是一死,想著想著,袖口多了一把隱藏的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