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穎沒能說出一個字來,準備好的那麼多的安慰此刻都派不上任何的用場,在一個剛剛失去孩子的女孩子麵前說任何的話都顯得太過輕薄。
“這個時候你不能哭,更不能穿這麼少!不要衝著風,洗練的時候不要用冷水,更不能喝涼的東西,最好喝些進補的湯,看你瘦的,要在這上麵落下什麼毛病,一輩子都好不了。”林穎在徐燕眾多的衣服堆中找出合適的一件批在了徐燕的身上,隨後把空調關掉。
“看來你還挺有經驗的嘛!”徐燕這個人就是這樣,她不想叫人覺得她有多可憐,再悲哀的事情她都想把它演繹成輕喜劇。可這次顯然她演砸了。
“這是最基本的常識。”林穎歎了一口氣,看著像個小動物一樣的徐燕,心裏默默地疼。
“你怎麼比我媽還麻煩!”
“你媽要是在眼前非得心疼死不可!就算是為了我們大家,為了你的爸媽,求你能不能對自己好點兒。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圓圓乎乎的多漂亮,看現在,跟個猴子精似的。”林穎歎了口氣,有些束手無策,她不知道怎麼照顧一個剛剛做過流產的人。
徐燕窩在那裏抖動了兩下,想要說點什麼,張了兩下嘴又合上了。
“你做完手術他怎麼沒來看你?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陪在你的身邊嗎?”林穎收拾著一堆的衣服,有一些上麵沾染了血跡,這才想明白這屋子裏混合的氣味的來處。
“享樂的時候肯定是要兩個人在一起才能完成,這種事情一個人不也一樣。再說他有一堆的患者,至於什麼時候能完事兒,我也不清楚。”
林穎愕然,她不太認識眼前的這個人了。
她叫徐燕好好地躺在了床上,給她蓋了蓋被子,抱起了床下麵替換下來的帶有血跡的床單放在了洗衣機裏,加水,放洗衣粉,等待浸泡,整理房間,林穎覺得自己現在隻能做這些。
當床單在洗衣機裏麵轉動的時候,林穎也流淚了,為了徐燕,也為了自己,為了悲哀的生活!
“去醫院的時候為什麼不找我,再說吳妍和你就在一個屋簷下,你怎麼不找她,幹嘛一個人傻乎乎地去做那件事情?”林穎給徐燕端了一碗雞湯,雞是徐燕自己買的,堆在了廚房裏,林穎憑著自己居家的一點本事在洗衣服的空擋把它燉熟了,看上去很油,但聞起來很香。
“吳妍過得也不好,她和誌強也天天吵架,我不想給她添亂,再說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我也不想叫誌強知道!”徐燕接過了雞湯,嘴一咧,感覺要吐的樣子。
“之前不知道,早晚也會知道,你還這麼在乎這個!”
“大姐,我又不是催奶,你幹嘛做成這個樣子!”徐燕對林穎的手藝有些不滿,確切地說是很不滿。
“別那麼挑剔了,我媽還沒喝過我燉的雞湯呢!”林穎看著自己的傑作,嚐試地喝了一口……確實……挺,難,喝,的。
“我也是有自尊的,不想叫人看到當時那個狼狽的樣子,現在知道了總比親眼得見好得多。”徐燕在回味著自己剛剛經曆的苦難,似乎在為自己麵子的保全舒了一口氣,林穎不明白,難道親眼得見和他人的轉述真的有那麼大的差別?
夏天的夜晚來得很遲,但終究還是籠罩了這個城市。
徐燕的喘息聲音在黑暗的屋子中平穩而有序,林穎在躡手躡腳地整理著客廳。
上班的吳妍拖著疲憊的身子拎著重重的電動車電瓶上了樓,第一眼看到了林穎,壓低了嗓子問,
“她怎麼了?”眼神兒瞟向徐燕黑暗的小屋子。
吳妍這麼一問,林穎竟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咂摸了兩下嘴想伸手比劃一下什麼,
“你們兩個不用那麼掐著脖子說話了,我聽著更心煩!”徐燕沒有動彈,卻說話了。看來這麼長時間她根本沒有睡,這種事情,就連心寬體胖的徐燕都難以招架。
“麻煩您老人家要是沒睡著能提前給我們一點兒隻會嗎?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吳妍終於放開了音量,腳步也跟著沉重了起來,手中的電瓶撲通一聲砸到了地上。
“本宮需要閉目養神!”徐燕的精神頭的確好了很多,林穎聽出了前後判若兩人的反差。
“還真是夠幸福的!想休息就能休息。”吳妍看起來很累,頭發也有些淩亂,估計是一天的課程加上一個多小時的電動叫她疲憊不堪。
“咱們三個現在就你幸福!工作穩定,守著初戀,愛情穩定,你就不用羨慕別人啦!”林穎忘記了剛才徐燕說過吳妍和誌強吵架的事情,她隻是看到了吳妍就想到了她和誌強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