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魔卵那件事很久了,尤洛姬每晚失眠越來越嚴重。並沒有太多的想法和壓力,空著腦袋也會清醒到天亮。
“嘭!嘭!嘭!”木質脆響的聲音提醒她該去修課了。
自從平安回來,自己在別人目中的形象就強大了,特別是付容徳,幾乎每天按時來敲門,說要罩著偉大的女人。
喧鬧的白晝一過,沉寂的黑夜也隨之降臨。
一個人坐在床上,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世界,想起了中心廣場巨大的噴水池。
當自己意識到“父母”二字對自己有多陌生時,她才停止了幻想,停止了夢。無意間坐在噴水池的石凳上感受冰涼的水花的那一天,正是她解雇掉所有菲傭,打算重新開始的那一天。在那樣殘酷的世界,夢是不行的,隻有徹骨的涼才能打醒她,打醒那個十五歲的豆蔻少女。
動用意念打了個響指,一盞綠熒熒的古燈蹦到眼前。
引,引路子?
瞪大雙眼,尤洛姬難以置信。
束縛解了是沒錯,但她從來沒有試著去感受能量的存在,今天僅一個臆想,就召喚了引路子,令她不得不吃驚。
“主人,跟我來,我帶你去噴泉。”
綠色的光比上次魔卵的還要亮,不過跟宿舍裏魔石所發出的光相比,很微弱。
尤洛姬看它,拿著外套跟了出去。
路途並不算長,她沒有與引路子說話。一是因為太晚,難免會驚動什麼,對於這個世界,她始終不熟悉;二是因為引路子會吸食自己的能量,哪怕是少許,成長區的人都會覺得可惜。
隱約的水聲傳入耳中,繼續往前,一個巨大的噴泉便引入眼簾。
圓形的水潭如荷葉一般圓潤,蓮花雕紋栩栩如生,盡態極妍。泉水潺潺,應和著夜晚的寧靜,細珠散開來,濕了空氣,涼了衣衫。
修長的背影,黑色的風衣,金色扣子,潔白的裏衣,利落的短發,輕揚。一男子坐在噴水池旁,任細珠親吻,在路旁魔石的照耀下,鍍上溫暖而聖潔的光。
她立在原地不動,引路子在不知不覺中早已隨心念消失的無影無蹤。
樹葉搖動,攏了攏耳際的發絲,她想:他會是什麼樣的男子?落寞的背影就像當年的自己。
“嗡”的一聲,記憶深處與之產生共鳴,她的心滴入了一滴冰涼的雪水。
“既然來了,為什麼不坐下?”
男子站起身,隔著泉水看著她,深邃的雙眸微揚,幾乎將她一眼看穿。
“好像沒見過你。”
她轉移話題,微冷的話語中帶著被別人一眼看穿的厭惡。
“我來自蓮皇區。”
蓮皇區麼?那個蓮皇族精英的基地,所有人向往的地方。她笑。
沒有想來的疏遠,也沒有崇拜的眼光,也沒有可以的表現。男子看著她平靜的走到身旁,坐下。
他笑了,比那薰衣草盛開的花海還要美,還要高貴。
“蓮皇&8226;夜洛。”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名字。
“恩,尤洛姬。”
沙沙的聲音已不知是什麼發出的,今晚雖然無眠,她還是有些情緒起伏。
不記得何時歸來了,他們聊了很晚,對話簡單明了,不加一絲包裝。
半年的時間,尤洛姬夜夜都去噴泉,男子則是早已坐在那裏。也許這就是自己所期待的愛情。說實話,她並沒有談過戀愛,可那種感覺,在小說裏見了很多,自然而然的也就明白了。她想:我們這樣,算不算曖昧?
獨自一人坐在水池旁,聽流水聲長流,感受它潤濕衣衫。
今晚,夜洛沒有來。
她有些失落的抬頭,看到滿天的繁星搖搖欲墜。這樣美麗潔淨的夜空,在屬於她的世界裏是沒有的。大氣的嚴重汙染,讓她再也沒有抬頭看過天,直到現在。
靜靜地坐著,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個人,難免會更覺寂寥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