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一聲驚雷炸響,風從門縫中鬼叫著擠了進來,義莊裏十幾支蠟燭火光跳躍,隨時可能熄滅。
宋義抖了一個激靈,不知為何,總覺得心裏有點發毛,比他人生第一次麵對一具待解剖的屍體時還要瘮得慌。
將草席完全掀開,屍體上傳來一股隻有見多了死屍的人才能明白過來的味道。用宋義同學間的玩笑話來形容,那叫做“不是活人味兒”。
“除了屍體的味道,似乎還有一股奇特的香味。”宋義的鼻子還算好用,盡管這股香味因為雨水和時間已經相當微弱。
“大概是這女子擦的胭脂水粉的味道。”宋義並沒有將香味太放在心上,女人身上有些香味並不稀奇,擱在地球,年輕女人身上沒有香味才稀奇。
拋開女屍臉上的血汙不,這女子本身相貌上等,她年紀不大,隻有二十歲左右,她的衣著也不普通,至少在和自己身上的粗麻布衣比較之後,宋義可以十分肯定,這女子至少也是個富家姐之類的身份。
金銀首飾什麼的一概沒有,宋義猜測是被最早發現她的人扒掉了。透過轉生的這具身體中的記憶,宋義發現這個世界在物質上並不富足。即使在前世古代最富足的朝代,也仍然會有百姓饑荒餓死的事情,而且並不鮮見。
“唉,可惜了一個妙人兒……”
宋義頗有些惋惜,想到這女子也就和他一般年歲,而且都是淒慘離世,不由生出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再看這屍體時,就沒有什麼可怕之處了。
因為隻看臉,實在找不到任何傷痕,宋義十分自然的就要解去女屍身上的衣物,此時的宋義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見習醫生,心懷萬物平等之心!
宋義一件件剝去女屍身上頗為複雜的裝束,在女士貼身的衣胸口處發現了一把折扇。
宋義取下折扇,發毛的感覺再度襲來,真真讓宋義汗毛直立。
驀然,宋義的脖頸處好似有什麼人在吹氣一般,甚至還傳來一陣低語。
低語低不可聞,就好像者與聽者分屬不同世界。
但是——那一句話宋義聽得清清楚楚!
“這是我的,還給我!”語氣幽幽,森然冰冷。
宋義嚇得不輕,理智戰勝了恐懼,連忙自我催眠道:“幻覺,這一定是幻覺!”
宋義再看那女屍,準備驗證自己的想法。
然而這一眼,直接嚇得宋義三魂丟了七魄。
女屍不知何時歪過腦袋,血紅而漆黑的雙瞳死死盯著宋義。
用來墊屍體的門板,忽然傳來吱吱呀呀的細微聲響,可就是這極其細微的聲響,聽在宋義耳中,卻比外麵的雷聲還要刺耳。
迷迷糊糊中,宋義丟了折扇,然後暈了過去。
……
“媽的,這破案子,安城一年沒出過命案,這會兒一死就是那李員外家的閨女,是再查不出,就告到府衙裏去。縣令大人隻叫我們抓人,卻一點線索都沒有,去哪裏抓人?我看,我們兄弟少不了瀆職的罪責了。”
抱怨的捕快又高又瘦,與那同行的捕快形似兩樣,另外一人雖然長得矮,卻很是壯實。
“別抱怨了,誰讓我們隻是在下麵做雜事的跑腿貨,這時候當然是我們來背黑鍋。”
兩人著就到了義莊門前,宋義則是又困又餓,難得雨過晴,陽光暖暖,不自覺的就倚在牌樓立柱上打起瞌睡來。
“呦,這子,這會兒居然還睡得著!”
高個兒捕快伸手往宋義肩膀上一拍,倒是不算重,卻把宋義嚇了一跳,還以為是女鬼作祟,連忙一陣“冤有頭債有主”的討饒起來,不過隻是一瞬宋義就清醒過來,這青白日的,哪來的女鬼?宋義抬頭一看,正看到兩名捕快怪異眼神,頓時尷尬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