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考去了別的城市,對知曉離開的事情隻是從周一嘴裏知道了一丁半點,不是很了解。
況且他一向是個對人對事的人,和知曉從來沒有什麼衝突。想著好久沒見麵了,他便拿著杯子,走到知曉麵前。
“好久沒見了,敬你一杯吧。”
知曉微微一笑,站起身,和他碰杯,看著就要一口喝盡,何嶽急忙伸手阻攔她。
他的手伸到知曉舉著杯子的手上,牽製著她叮囑,“別喝完了......”
手上突然傳來另一個人的皮膚的觸感,知曉仿佛被火灼傷了一般,急忙甩開了他的手,往後退了一步。
何嶽的手僵在空中,不知所措。
這一幕被眾人看在眼裏。
曾經那個一直想要摸何嶽的臉的人,現在卻是一碰到就急忙避讓,仿如碰到了什麼不該碰的,一臉防備。
孟冬至眼睛微微眯起,探究意味十足,隱隱覺得她有些不太對勁。
知曉從驚慌中回了神,急忙穩定住情緒,扯了扯唇角,“不好意思,剛剛靜電,真疼。”
靜電?
這個理由......相當合理。
這頓飯,知曉吃得著實忐忑。
好不容易吃完了飯,一群人剛剛走到酒店門口,他們又提議要去唱歌。
知曉看著他在前麵和許小小相談甚歡,心裏有些酸澀。
“你們去吧,我不去了。“
馮穎倩和周一兩人的臉立刻就垮了下來。
本來組這個局就是為了和她好好聚一聚,順便讓她和阿至之間有什麼誤會,趁著這個機會趕緊解開。看得出來阿至對她還是有感情的。
偏偏她還不領情,再三推脫,一副要遠離他們的樣子。
好吧,就算她汪知曉本身性子就冷清,就算她對阿至也已經沒有那麼喜歡,就算她不樂意和他們這一群人再有什麼交集,也該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說清楚。
像現在這樣,視他們如毒氣一般,又總是透露著不舍的感情,是要怎麼樣?
欲擒故縱麼?
如果真是這樣,那大可不必。
周一最是個包不住話的人,本來就因為當初她不辭而別有些氣惱,這會兒更是對她意見頗深。
想著越來越氣,一出口便是氣話,“汪知曉,你是怎麼一回事,我們這一群人怎麼惹你了?當初你說走就走,我們到處找你,想回來給你生日驚喜,結果你和你那個哥哥走了不說,一走就是三年,消息全無。你有把我們當過朋友麼?“
她說話聲音不算大,隻有身邊離得近的這幾個人能聽清。一聲聲的質問,仿佛像針紮進知曉的身體裏,痛得麻木。
她氣得口不擇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當著她把該說的不該說的一股腦全說,“現在你回來了,也不聯係我們,如果不是因為倩倩約你出來,你恐怕也不會主動聯係我們吧?我們這一群人就這麼遭你嫌棄麼?還有阿至,你那麼喜歡他,怎麼就突然走了什麼也不交代,就算分手你也得好好說出來,不分手你他媽就別跟這兒鬧別扭,好好在一起不行麼?“
她說完,喘了口氣,忽地笑了一聲,“哦,我都忘記了,你現在是抱到了大樹,就不想再和我們這些枯木雜樹有什麼瓜葛了麼?”
馮穎倩越聽心裏越不是滋味兒,直到周一帶著嘲諷說出了最後一句話,她心裏一驚,急忙打斷,“周一,你別說了。”
三個人同時沉默下來,氣氛凝固。
知曉隻覺得心裏五味雜陳。
人在生氣的時候,吐出來的話往往都是真話。
這大概就是她離開後,周一對她最真實的看法。
她該怎麼向他們解釋呢?解釋什麼?
話都說到這裏了,他們可能更加不會......接受這樣破敗殘缺的自己吧?
她閉了閉眼,深深的吐了口氣,說,“抱歉打擾了,我和他,不可能了。以後咱們,各走各的路吧。”
恰逢孟冬至剛和許小完什麼,走了過來,這句話,清晰明了的傳入了他的耳朵。
他腳步頓在原地,臉色有些陰婺。
知曉說完,摸了摸馮穎倩胖起來的肉嘟嘟的臉,一轉頭,看見他正站在麵前,臉上的笑容十分嘲諷。
她心頭猛地一跳,抿了抿嘴唇,心一狠,邁開腳步直接越過他,走了。
既然要走,就走得幹淨利落些吧。
她背挺得筆直,米白色的高跟鞋踩在酒店大廳的瓷地板上,聲音清脆又響亮。
和她當初悄無聲息的離開不同,這一次,她離開的聲音,鏗鏘有力。
一上一下的高跟鞋敲擊地板的聲音,仿佛直擊內心。
周一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內,有些不知所措,眼裏一片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