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漫長的緩衝後,他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他狠狠的給了自己兩個耳光,一聲淒厲哀絕的聲音從他嗓子裏迸濺出來,他哭了!
蘇宴與蘇望給杜鳳蓮做了風光的遺體告別儀式,杜鳳蓮一生勤儉節約,沒想到身後事卻辦的異常奢華,最貴的東西都全都用上。用蘇宴的話說她母親辛勤操勞了一輩子,最後一程讓她風風光光的走吧。
蘇宴與盛朗熙的關係沒有公開,礙於身份,他沒有出席杜鳳蓮的追悼會,他讓傭人夏夏帶著達達過來,達達還不能理解生死的含義,隻是覺得自己媽咪哭的那麼傷心,他很難過。
蘇宴讓達達對著杜鳳蓮的遺像磕了三個響頭,告訴他,這裏麵的人是外婆,要他一輩子記住她的樣子。
從得知杜鳳蓮出事,蕭慕錦就一直陪在蘇宴的身邊,他以杜鳳蓮幹兒子的身份出席了葬禮,給她送終行大禮,全都按照蘇望的禮遇來辦。
逝者已去,活著的人還要繼續自己的生活。
杜鳳蓮的葬禮一過,蘇宴就病倒了,連續兩天高燒不退,蘇望以為是家裏太熱的原因,特地買了一台空調裝上,但蘇宴還是病怏怏的,直到有天晚上聽到蘇宴說胡話,蘇望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他終究隻有二十歲,一有事就慌亂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半夜兩點他給蕭慕錦打電話,說蘇宴一直發燒問他能不能萊一趟。
蕭慕錦二話沒說開著車就趕了過來,他用家裏的溫度計給蘇宴量了一下體溫,三十八度四,把蘇望吼得跟訓小孩兒似的:“她燒的這麼厲害你怎麼不送她去醫院?”
蘇望支支吾吾說不出其他,蕭慕錦瞪他一眼,指揮著,兩人合夥把蘇宴抬到車上送進了醫院。
“過度勞累造成的身體脫水,沒什麼大問題,但是患者的精神狀況很差,加上她有貧血症,所以盡量讓她開心起來,然後多給她補充些營養。”大夫如是說。
蕭慕錦一一記下。蘇望到底年紀小,加上這幾天過度操勞,身體早就扛不住了,在蘇宴的床頭一直打瞌睡。
蕭慕錦叫醒他,讓他回家去睡,蘇望故意不去,說要留下來陪蘇宴,蕭慕錦嚴肅的說:“你萬一再有什麼好歹,還讓你姐姐活不活?快回去休息,休息好了才有精力照顧你姐姐。”
蕭慕錦為他們蘇家做的事,蘇望都看在眼裏,都不是矯情的人,又都是男人,蘇望本想說些感謝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他抓著蕭慕錦的手,紅著眼睛說:“蕭哥,你以後就是我親哥!”
蘇望以後,蕭慕錦一個人守在蘇宴的病床前,他看著她,目光溫柔裏充滿寵溺,當年那個追著他非要回報他的小姑娘,怎麼一下子就長大了呢?
長的這樣好,心地還是那麼善良。
蕭慕錦禁不住想,當年如果答應蘇宴做他的女朋友會是怎樣一副光景?蘇宴一定會高興壞了吧?畢竟是初戀,他當年還那樣帥。
想著想著,蕭慕錦禁不住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兒,想到自己的職業,又一陣沉默,當年還是不要她喜歡他的好,她要知道他好幾次在槍林彈雨中死去,一定會被嚇死,她膽子那麼小,又愛哭,一定會每天擔心死。
蕭慕錦胡思亂想了一些事,最後迷迷糊糊的趴在蘇宴的床頭睡著了。
陰霾了幾日的天空終於放晴,圓滾滾的太陽露出了久違的笑臉,輸了三瓶液後,蘇宴的燒已經退了,臉色依舊蒼白沒有血色,嘴唇幹裂的翹起拍一層皮,她本想悄無聲息坐起來,誰想,她剛一動彈,蕭慕錦就醒了。
蕭慕錦剛睡醒的樣子迷瞪瞪的,帶著些許孩子氣,他揉揉眼,抬頭看了一眼已經空掉輸液支架,衝蘇宴的笑了笑:“醒了?感覺怎麼樣,好些了嗎?”
他的聲音啞啞的,像是被磨砂紙打磨過一樣,低沉又好聽。
蘇宴朝他微微一笑,臉上有了些動人的顏色,虛弱的開口:“辛苦你了!”
“無以為報,就以身相許吧!”蕭慕錦笑嘻嘻的說。
蘇宴沒有向以前罵他,而是笑了笑,把目光轉向窗外,窗外被豔陽照的刺啦啦的白,反射到玻璃上有些晃眼。
這幾天的相處,蘇宴感覺的出,蕭慕錦對她是真心的,雖然他平時有點不正經,但是他在杜鳳蓮葬禮上關切她的眼神騙不了人,他喜歡她,超越朋友間的那種喜歡,女人的第六感向來準確,蘇宴騙不了自己。
蘇宴不想讓這個問題困擾自己,轉過頭來跳過這個話題:“警察局來信沒,我母親的死可有進展?”
蕭慕錦眸色一暗,搖了搖頭。
警察初步調查的當晚風大雨大,蘇鳳蓮不慎滑倒撞上重物導致意外身亡,法醫從杜鳳蓮頭上的裂痕上也基本判定了這一說法,但是蘇宴覺得不是,她母親向來謹慎小心,怎麼會無怨無故的撞到重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