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宴被盛朗熙看的實在不好意思,背過去身子收拾著牆角散落的醫藥箱,沒幾秒聽到身後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她驀地回頭,正好對上盛朗熙那雙又黑又深的雙眸。
這人是要嚇死她麼?
“你你你……”蘇宴緊張無措說不出話來。
盛朗熙輕勾了一下唇角,眼睛隱藏著淡淡的笑意:“你把我的手帕弄髒了,你得幫我洗。”
那語氣,活脫脫一個抓著人把柄不放的小賴皮。
沒等蘇宴反應過來,她手裏就被塞了一個潔白的方帕,她低頭看了看,醒悟過來,哦,這是盛朗熙給她擦嘴的方帕。
理應該洗。
就在蘇宴抓著方帕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簡閔拿著那個洗幹淨的大海碗走了進來。
她看了蘇宴一眼,恨恨的把大碗放到桌上,頗為冷淡的說:“完璧歸趙。”
輪到跟盛朗熙說話的時候,她馬上有換了一個態度,謙恭而親切:“閣下,我們是不是該出發了?”
盛朗熙看了蘇宴一眼,眼中似有繾綣纏繞,偏蘇宴根本不看他,他輕咳一下,朝著蘇宴的方向說:“我走了。”
再看一眼蘇宴,蘇宴的目光正好朝他射過來,四目相對,兩人都怔愣了一下,盛朗熙係衝她笑笑:“別忘了幫我洗帕子,洗幹淨點。”
蘇宴朝他翻了一個白眼兒,怪他小題大做。
盛朗熙跟著簡閔走了,蘇宴長舒一口氣坐在椅子上,拍拍心髒的位置,艾瑪,緊張死了!
她低頭展開掌心的帕子看了看,越看越眼熟,這……這不是她送給他的嗎?
栩栩如生的蝴蝶,大片紫色的薰衣草芳草地,勾勒的四角金絲,每一幀每一線都出自她的手。
帕子已經不似之前那麼嶄新,金絲的地方有輕微的脫線,似有一雙手每日不同摩挲所致。
蘇宴拿著帕子若有所思,直到有士兵挑簾子進來她從迷思中恢複過來。
士兵是來找盛朗熙彙報工作的,蘇宴告訴他盛朗熙已經離開去了重災區,士兵哦了一聲轉身便要出去尋盛朗熙,蘇宴快走幾步攔住他:“你說你們這些做下屬的,上級費心費力的工作,你們怎麼就不知道給他準備些吃的?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你自己說你們盛領導幾頓沒吃了?”
想起盛朗熙剛才吃麵的情景蘇宴就忍不住發火,再怎麼人走茶涼,也是前任一國總統,怎麼能淪落到連頓飯也不給吃的地步?
士兵怔愣了半晌,好似根本聽不懂蘇宴的話似的。
蘇宴氣不打一處來,從書桌上拿過來那隻大海碗用手敲了敲:“飯,飯,我說你們得讓你們盛領導按時吃飯!”
一米八大個子黝黑漢子呆萌的眨巴眨巴眼,我們的後勤部門都是按時給領導送飯的呀,我們就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克扣領導的糧餉啊!
“我們給閣下先生送飯了,他不吃。”士兵委屈至極的說。
“不吃?那剛才……”蘇宴想起盛朗熙平日裏挑食的德行,撫了撫額,過了一會兒耐心道:“他愛吃雞蛋湯麵,你們明天給他做吧!”
士兵又是一怔,閣下愛吃湯麵?第一天給他做的肉絲湯麵怎麼一口沒動給退回來了?
士兵想問的更清楚些,蘇宴不耐的揮揮手:“他是你們的領導不是我的,吃飯這種事就別讓我操心了,你們別餓著他就行!”
士兵委屈的簡直欲哭無淚,對於盛朗熙這個上級吃飯的問題,他們炊事班也是費勁了心思,關鍵人就是不吃啊。
也不說為什麼不吃,哪裏不合口味,就是直接退回來,搞得一整個炊事班都格外鬱悶。
知道內情的知道是他自己的問題,不知內情的,就如眼前這位,還以為他們虐待他們領導不讓他吃飯呢,他們做直接下屬的也是有苦無處說。
士兵受了蘇宴一頓數落,才被她放行。
這天晚上蘇宴跟救援隊其他女醫護人員睡在帳篷裏,其中有個女醫生有個晚上睡覺開盞小燈的習慣,不然她睡不著,其他醫護人員對此都沒什麼習慣,偏偏蘇宴跟她相反。
蘇宴睡覺不能有一點亮光,如果白天睡覺,必須把全部的窗戶拉上遮擋住陽光,不然她根本睡不著。
蘇宴不喜跟人計較,那個女醫生既然喜歡開燈睡覺就讓她開吧,她離她遠點就好,所以她默默的跟一個同事換了一下床鋪,睡到了離帳篷門最近的邊上。
那個同事因為回來晚才被分到邊上的,邊上潮濕且透風,對此她心裏頗有微詞,誰知蘇宴就體貼人心的換了位置,那個同事挺感動,除了口頭感謝外還送了蘇宴一個鹵雞腿當夜宵。
蘇宴衝同事笑笑,心安理得的收下。
這一晚蘇宴睡的很不好,同事們都輕輕打起了鼾聲她還沒一點睡意。半夜時分下起了小雨,雨聲淅淅瀝瀝的作響,讓離帳篷門最近的她更是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