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以後,師兄妹押著餘振風離開了荷姆茲島。他們在忽魯謨斯稍加休整,隨即前往哈烈城。
即將到達哈烈城之際,餘振風忽然高燒不退。原來,他連日來殫精竭慮、疲於奔命,導致精神高度緊張、體力透支。再加上這幾日被韓武刑訊逼供,所以體質一落千丈。此外,哈烈國早晚溫差大,他穴道被封,無法運功護體。因此風寒侵入經脈,漸漸就不可收拾了。
起初,韓武以為餘振風又在耍詭計,所以並不理睬。後來,餘振風時常昏迷、呼吸極為困難,渾身有如火烤,韓武這才知道他確實病得厲害。到得哈烈城,韓武請來當地郎中給餘振風治病,餘振風服藥後陷入沉睡。韓武唯恐他趁機逃脫,因此寸步不離地看守著。
方清菡端茶送水,忙前忙後,幾乎沒有正經休息過。好不容易捱到晚上,她又怕韓武寂寞,因此主動來陪他說話。韓武讓她去休息,她隻是不肯。
師兄妹正在小聲爭論時,忽然聽到餘振風在夢中大喊:“師父,龍雲飛來了,快走!”
兩人頗感蹊蹺,於是不再說話,暗暗注意著餘振風的動靜。果然,沒過多久,餘振風又開始說夢話:“師父,要是下毒,師娘怎麼辦……”
韓武大駭,背上頓時冒出冷汗。沒過多久,餘振風又斷斷續續地說道:“師父,我們和龍雲飛拚了……徒兒寧願死,也不投靠龍雲飛……”
韓武坐立難安,心裏七上八下,隻想叫醒餘振風問個清楚。方清菡看著他搖了搖頭,韓武這才按捺住內心的衝動。
餘振風滿頭大汗,嘴唇不停地翕張著,顯然夢到了十分緊張的事情。忽然,他大叫一聲:“師娘!”,隨即挺身坐起。
餘振風喘著粗氣,驚恐地打量著四周。當他看到韓武兄妹坐在旁邊時,方才知道自己做了一場噩夢,於是默默地垂下了頭。
“你做噩夢了?”韓武起身說道。
“嗯”餘振風低頭答道。
“你一直在說夢話。”韓武盯著他說道。
“哦……”餘振風依然低著頭。
“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韓武又問道。
“我……”餘振風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沮喪地說道,“沒有……”
“真沒有?”韓武目光如炬,好像要看到餘振風的骨子裏去。
“真沒有!”餘振風這次回答得很幹脆。
“你何苦讓自己這麼為難?說出來不是好受些麼?”方清菡說道。
“多謝姑娘好意”餘振風說道,“我是自作自受,沒有什麼可說的。”
“你知道你在夢裏說了什麼嗎?”韓武不依不饒地問道。
“不記得了”餘振風慘然說道,“夢話怎麼能夠當真?我隻想多睡會兒。”
韓武欲言又止。沉默片刻,他沉重地走出了房間。餘振風看到他們師兄妹出去,在心底暗自悲歎一聲,艱難地躺了下去。無數的往事湧上心頭,好似夢魘一般揮之不去。他輾轉難眠,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餘振風被折磨得頭疼欲裂、心煩意亂,竟不知是如何睡著的。
連續幾日,韓武一反常態,親自悉心照料著餘振風。他不問往事,餘振風也不問緣由。既沒有語言交流,也沒有目光碰觸。兩個人都小心翼翼,兩個人都心有靈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