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樵恍恍惚惚地聽著這些,好像是有一絲寬慰,如果安宇真的還能回到安家人手裏,那她心裏對父親的愧疚會少一點,但是對穆以辰的恨呢?池穎和他的那張殘照,刻在她腦海裏那樣深,董曳雯的話還回旋耳邊,她說,安小樵,穆以辰不愛我,但他愛的也絕不是你。大文學他明知道池穎局心叵測,卻不早些拆穿,任她把安家逼到窮途末路,哦,她怎麼忘了,自己和安家隻是他和舊情人鬥法的道具呐!想到這,父親死後烏紫充血的臉和眼又浮現眼前。還有,真相拆穿後他猙獰地樣子,他要掐死自己,他端著烏黑的藥湯灌自己,就當自己是畜生一般……她痛苦地閉上雙眼,沒有用的,沒有用的……不管事情怎麼回寰,她和穆以辰,總是完了。
穆太看小樵神思不屬,以為她是想起了父親,便拉她的手:“好了,別想那麼多,我來了就陪著你,免得你無聊。”
其實這時小樵的眼神早飄到院子外去了,她發現平日裏圍著院子的保鏢都撤走了,大概是穆以辰也不想母親知道他們這些破事,為免她生疑就撤掉了。於是她衝口而出:“媽媽,那我們明天去逛逛商場吧?我都好久沒出去了。”
第二天早晨,穆以辰看小樵睡得香,便輕手輕腳的起來,穆太也起得早,正坐在陽台餐桌邊上看廚房的人擺早餐。穆以辰站在陽台上朝下一望,見司機把保姆車開到空地上,正在擦拭打理。
他遂轉頭問穆太:“媽您要出去?”
“哦,小樵說悶,我陪她出去走走。”
穆以辰眼裏閃過一抹疑色:“媽,你可要寸步不理她”
“知道啦,不會把你得寶貝疙瘩累著的,怎麼學得婆婆媽媽的。”
穆以辰無奈,早餐也吃不進去幾口,就上樓尋小樵去。小樵也剛被空腹的晨吐折騰完,一臉憔悴地從衛生間出來。
看到他,她先問:“你還沒去上班?”
“馬上走。大文學”
“聽媽說,你要收購冠鴻?”
穆以辰一愣,點頭:“之前我就跟你說過,出讓安宇隻是緩兵之計。”
小樵垂著臉沒再說話,默默坐到梳妝台前。穆以辰想著她剛才問話的意思,又見她不言語,心裏一鬆:她大概聽這消息,也沒那麼恨我了吧。想了想又問:“你要和媽出去?”
小樵坐下來拿梳子梳頭,回他一句:“我想出去買點東西,”
穆以辰看著她把整匹黑絲緞放下來,許久沒再剪過,竟一直垂泄到腰間,把不贏一握的腰肢掩在裏麵。她竟然隻穿這麼一件吊帶睡裙,側臉旁一些稍短的絲縷溜下去,慵懶地搭在她泛著象牙光澤地頸項上,還有胸前。最撩人的發,也成了最不知情識娶的遮擋物。
他有點不自控地走過去,手搭在她肩膀,隔著發絲撫她的脖子:“你缺什麼,我給你買回來吧。”
她眼底卻泛起水光瀲瀲,把梳子往妝台上一扣,出聲似嗔似怨:“我整天關在家裏,都快悶死了。我難道連籠子裏那隻芙蓉鳥還不如嗎?你關它幾天,還不是要栓著它讓它出來溜溜,要不然,你不放心的話,也跟我栓根繩子算了,反正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說道最後一句就已經趴在妝台上嚶嚶地哭起來,像孩子一樣跺著腳撒著氣。
這段日子穆以辰看夠了她冷冰冰陰森森的怨氣,現在這又哭又潑又撒嬌的樣子,才是他最最熟悉的小碗豆,他心裏一熱複又摟起她。她抬著一雙紅通通水漾漾的眸,好不可憐:“媽都準我出去,你還不準。”
穆以辰心裏早化成一汪柔水:“那你們早點回來,別去人多的地方,別走累了。”
小樵嘴裏嘟囔:“被你氣得,都多久沒買一件心衣裳了。”
穆以辰心裏狂喜,又不敢放肆,隻挨近點去嗅她的頭發,她隻是偏頭一躲:“癢”
這個字輕飄飄麻酥酥的,才撓在了他心尖上,他失控地直接吻她的唇,長長久久地,不放開。大文學
小樵和穆太收拾停當出來,司機就問:“太太,上哪兒去?”
“敖佰廣場吧。”小樵不假思索道。
“可是……敖佰已經關門了啊,就前幾天關的,停業整頓。”
小樵腳步一膩,遂反應過來,敖家是徹底倒台了。“哦,那去大洋百貨吧。”她隨口說了個商場,腦子裏卻亂糟糟的。敖家兄弟都會被判死刑吧?那池穎呢?會算從犯嗎?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還是自己悶在家裏,知道得太少了。
到了地兒,她挽著穆太的手臂一間一間地挨著把時裝店逛過去,卻心不在焉的。穆太挑起一件藕粉色的韓版連衣裙:“小樵,你看這件怎麼樣,高腰線的,你就算肚子大起來,也還能穿呢。”
小樵笑著靠過去,任她在身上比劃,穆太越看越喜歡:“要不,進去試試吧?”
小樵順水推舟就進了更衣間,快速從手袋裏摸出那個小手機,給邊策發了一條信息,寫清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