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前的日子裏,她以為這輩子隻要報了仇,就算得圓滿了無悔了。到時就能心無牽掛,山高水長自逍遙。可真做到以後,恍然回身,天煞孤星。跟著敖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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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舔血的時候,也曾心如玄鐵,悲壯地想大不了一起死。可當敖三拚命攬下所有罪責,並一字一句說:”我拿我命換你命,你必須替我活著。“她才知道生死竟不由己,此時就是想為他死,卻也不能了,哪怕想為他再心碎一次,都發現心早空了,無心可傷。隻留一副掛肉枯骨,遊蕩於世。
這期間,董曳雯來見過她一次,她照約定給了她不少現金,說實話,她取這筆錢的時間,甚至沒多瞟一眼自己戶頭上已經賺了多少,其實助冠鴻控股收購了安宇,她的進賬是不少的,隻是,她要再多的錢又有什麼用?就像董曳雯臨走時說的一句,其實,我們都沒贏。
萬事無趣。吃得少,夢裏總有一些或認識或不認識的人出現,認識的無非是荷媽、安屹東、錢東風,不認識的那些多半沒有臉,但都來拉她,要她同去。她飛速地消瘦下去,一天挨一天在鏡子裏看不出太大端倪,可一段時間後,才驚覺自己隻能用瘦骨嶙峋來形容,眼眶深陷,眼圈青紫,顴骨都高高的聳起,曾經紅顏嬌娃,如今活脫脫一個鬼。
她開始羨慕她的手下敗將安小樵。她瘋狂地想看看安小樵大著肚子的樣子,她甚至幾次悄悄去了銅雀台,遠遠地張望,卻隻看到保鏢們片刻不放鬆地站崗,從未見小樵出門來。她又鬼使神差地跑到書店去買孕期指導的書籍,看胎兒是怎麼慢慢長大的,越看越歡喜,歡喜過後,摸摸自己瘦得胯骨都硌手的下腹,抬眼見滿院蕭瑟。就這樣魔怔了一般,日日看著那些書裏的症狀,揣想小樵的寶寶長成什麼樣子了。想象小樵此刻的身體反應。
那終是空想,小樵現在的感受隻有當過媽的能懂。
她每天要喝掉五碗牛奶,但真的進了肚子安穩呆著的大概隻有半碗,喝了吐,吐了再喝。就像重感冒一樣渾身骨頭酸痛,一天睡十幾個小時也不夠。好在邊策門路多,在譽州似乎也有不少朋友,租房什麼的都是他一手操辦好,沒費太多時間。初來咋到也顧不得太多避忌,他們就住一套公寓,主臥和次臥一人一間。小樵本來就嬌生慣養不怎麼會做飯,現在這身體狀況更不可能做了,沒成想邊策從小也是個飯來張口的主兒,兩人隻要叫外賣吃。
這麼吃了兩天,邊策也覺得不行了,且不說營養夠不夠,那譽州菜多辣又重鹽重油的,也不適合孕婦吃。隻好出去找別的吃食。
小樵看著他把一輛奧迪開到跟前來,很是驚訝:”哪兒來的車子?“
”朋友的。“
”你朋友真多。“
”好歹譽州是我老家,我連這點麵子都沒有,那還混嗎。“邊策一邊笑著說一邊下來給她開車門。
在美食街轉了半天,找到一家滬菜館,菜端上來總算是不辣的,但是一入口卻又有麻油味又有甜味又有酒味,小樵哇一聲就扒著餐桌幹嘔,跟著連滾帶爬地衝到衛生間去了。滬菜不行,邊策又找了家粵菜館,才勉勉強強吃進了點。
這天趁小樵午睡,他一個人溜到書市,抱了一摞孕婦菜譜回來。又照著菜譜在超市買了一堆原料,在廚房裏就折騰開了。
小樵睡醒起來,才走出房門就直皺鼻子,懷孕以後嗅覺變得極敏銳,好大一股焦味!又聽見廚房裏刮刮刮地聲音。她連忙往廚房走去,隻見邊策蹲在地上,胡亂圍著圍裙,一隻手把一個湯鍋抱在懷裏,一隻手操著鍋鏟正在猛刮鍋底,鍋底分明巴著燒得焦黑的一層東西。看見小樵進來,他仰頭笑笑,有點尷尬:”嘿嘿,沒看好時間,還說你晚上有魚湯喝呢,卻給燒焦了。“
原來,他照著菜譜要做奶湯鯽魚,無奈這段時間為了安頓小樵東奔西跑,實在累得過頭,在等火的時候竟然在沙發上睡著了,好好一鍋湯燒得焦黑。
小樵看著他那樣子,鼻子一酸,悶聲說了句:”沒事,下次再燉。“說完就轉身回了房間。
一進房間她就又忍不住哭起來,上一次是夏敘給自己燉甲魚湯,這次是邊策,自己究竟是個多沒用的人,這樣漂泊在外,其實累人不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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