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有股甜絲絲的焦糖味傳來,是一個老爺爺正在給孩子們做棉花糖,電機嗡嗡地轉著,竹簽上很快團起雪白雪白的一團棉花,一邊圍著的孩子們興奮地嚷嚷。小安年從沒見過,盯著不放。
“年寶,走,媽咪給你買棉花糖。”小樵明顯比安年還激動。
第一天上崗的爸爸,不知道怎麼疼惜女兒才好,顧慮明顯多得多,皺著眉說:“這個……衛生嗎?她那麼小,能吃嗎?”
“怎麼不能吃,我小時候不知道吃了多少!”小樵已經抱著年寶往那邊走,穆以辰趕緊大步上前付錢買糖,超級優化全方閱讀。
就這樣,小安年被小樵抱著坐在一邊長凳上,撕得滿臉棉花,開心地咯咯直笑,還不停把棉花糖湊到小樵嘴邊。“媽咪吃!媽咪吃!”小樵就笑著咬一口,眼睛彎彎的,心裏比糖還甜。
穆以辰不知道多久沒見過小樵這樣笑了,重逢後的每一次見麵,不都是仇人劍拔弩張惡言相向的。他覺得欣慰,至少在那些沒有他的日子裏,小樵有年寶,能有這樣的笑。真的要打官司嗎?他知道這隻是個借口,好不容易有了女兒這樣一個牽絆,有了與之繼續糾纏的借口。
小樵和安年鬧了半天,才抬頭看直愣愣站在她們麵前的穆以辰,他臉上眷戀溫柔地深情明顯還來不及褪去,但她不願意細究原因,倒是看到他手裏的棉花糖愣了下:“你買兩個啊?這個白糖做的,不能給她多吃的,一個夠了。”“這個是給你買的……”穆以辰脫口而出這句,但沒有說,即使她當了媽媽,可在他心裏,一直就是該受他寵溺的嬌滴滴的小女孩而已啊。
簡單一句,記憶如塵囂,他昔日寵她如孩子的零碎細節被風卷著撲麵而來,小樵心湖被吹皺,水波蕩漾開去。
安年在英國其實也沒少去海洋公園玩的,可不同海域的物種多少有點區別,看到水族箱裏遊來遊去的各色動物,小屁孩還是高興地尖叫。午飯時間也不願意走,三人就湊合在海洋館的兒童餐廳裏點披薩吃。下午又接著到水上樂園玩,看海獅海豚表演。
回來的時候天已擦黑,晚餐穆以辰在市區訂了餐廳。
小樵看到端上來的生滾海味粥,笑了:“年寶,你看,這個是你喜歡的。”
穆以辰笑笑:“早晨看她喝得很香,就交代做了一份。”
小樵抬頭難得溫和地對他笑笑。伸手舀粥喂女兒。
穆以辰敲著麵前的黃油蟹,把蟹膏舀在一個小蝶裏推到她麵前:“這個是你喜歡吃的,命之戒全方閱讀。”
小樵握湯匙的手抖了一下,臉側過一邊假意藥湯。他見她那樣別扭,看似隨意地接著說:“我不知道她喜歡吃些什麼,就估計你喜歡吃的她可能也喜歡,你喂她不方便剝蟹,我剝了你好喂她。”
“嗯……”
小安年瘋了一天,吃過飯在車上就睡著了,回到安宅的時候小臉趴在小樵肩膀上直流口水。
工人都下班回家了,安太太許久沒回朗港,今天去老朋友家串門子,留著吃晚飯,也還沒回來。進了院子,小樵站在小樓門口,一手抱著安年,一手在包裏掏鑰匙。穆以辰從她懷裏把女兒接過去:“我來抱,你開門。”
進了門小樵讓穆以辰把安年抱到樓上房間,自己進浴室打了熱水出來。
“玩出一身汗,隻有先擦一擦再睡。她睡覺脾氣大得很,如果喊醒了洗澡肯定要大哭大鬧。”她一邊笑著說,一邊撩開小肥豬的衣服給她擦澡。穆以辰又長見識了,第一次看到小安年露出來肉呼呼的小胳膊小腳,覺得自己錯過的太多了,心裏難過得要窒息。
“小樵……我們複婚吧。”穆以辰握著床欄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泛著青白。
小樵手上的動作頓了一頓,沒有說話。
“我知道你和邊策已經取消婚約了。既然如此,難道你不覺得,安年還是跟著親生父母一起長大最好?”
小樵還是沒說話,心裏卻是有回答的。心裏說,穆以辰,換做別人,就像邊策,對安年好,能給安年一個家,我可以嫁他。可是你,我做不到這樣純粹,隻要不是因為愛,我寧願不再與你有任何牽扯。因為嫁給別人,別人怎麼對我都傷不了我,而再嫁給你,再傷一次,我不敢肯定我還能挺過一回,我怕我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