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悠然客棧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然向晚。
陳炎需要在酉時之前趕回宮中,而唐悠兒也不打算在這裏太過麻煩巧娘。再加上唐悠兒本就是乘坐陳炎的馬車來的,所以此時自然也要隨了他一起回頭。
巧娘雖然不舍,可她到底還是一個行事利落的女子,見到唐悠兒和陳炎都有各自的打算,便也不再強留。總之以後時間還多的是,即便是有說不完的話兒,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一行人辭別巧娘母女,任由陳炎趕了車往相國府上的方向行去。
途徑明王府之時,陳炎突然在車前叫道:“二小姐,前麵就是明王殿下的府邸了呢。唉,若說起來,明王殿下還真是一個難得的好人啊。當年我五哥在他的麾下之時,也是佩服他到五體投地,隻是可憐我五哥命運不濟,竟然早早就戰死在沙場之上。”
唐悠兒聞言輕輕挑起車窗簾子,口中卻輕聲安慰陳炎道:“有道是男兒保家衛國,縱算是戰死沙場,也是一樁光榮之事,比起那些蠅營狗苟之人,不知要光明幾多。”
陳炎歎道:“二小姐說的是啊,想當年我五哥本為市井小民,苦有一副孔武之力,卻依然是生活無著無落。若不是後來得遇皇朝將軍,被他納入皇朝軍麾下,不過一年之間,便由普通兵丁升為左前鋒校尉。自那之後,我五哥更是為皇朝將軍馬首是瞻,衝鋒陷陣之事,更是不在話下。是以頗得皇朝將軍所愛。”
雖說此時陳炎在車轅之處講的是頭頭是道,無奈唐悠兒一心隻看著窗外風景去了,是以這些話傳到她的耳朵裏,卻是有一句沒一句的。偏她當時腦子走神兒,還不想使陳炎太過冷場,於是竟然迷糊的開口問了一句:“請問陳大哥,那個皇朝將軍又是什麼人啊?”
紅袖正和她一起探頭在外麵看一路之上的風景,咋一聽此言,也不由陡然將頭收了回來:“二小姐,你是不是真的吧?皇朝將軍不就是明王殿下了嘛!”
唐悠兒隻覺額上三根黑線豎起,忙道:“我隻知道他是什麼淩燕戰神,什麼時候他又成了皇朝大將軍了?”
紅袖一時無語,“戰神隻是百姓對他的敬稱好不好?明王殿下也算是掌管我淩燕五十萬大軍之人,總要有自己的軍銜封號吧?”
見紅袖此時如此不知道退讓,唐悠兒也隻得衝她翻了個白眼:“得了,這次你家小姐我啊,是真的又長了新知識了,這下你總該滿意了吧?”
說著她一轉頭,又將臉轉身窗外,卻忍不住又咕噥道:“你還真是好笑的緊,他到底是戰神,還是皇朝大將軍,到底關我什麼事啊?”
紅袖這才發現,原來一時之間,她竟然還惹得自家小姐有點兒不高興了。於是連忙低聲陪笑道:“哎呀,小姐你不是吧?真的因為這個生我的氣了?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二小姐不就是不想聽到任何有關明王殿下的事兒嘛!奴婢不再說不就是了嘛。”
別說,這一次還真讓紅袖給說對了,唐悠兒一聽她這話,再回頭想想紅袖之前對她做出的那些事兒,還真是有點生氣了。索性將頭一別,冷哼一聲道:“哼,懶得理你了!”
卻不想這個時候,紅袖卻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哎呀,有了!”她伸手一把將唐悠兒給拉了回來,衝她笑道:“二小姐,我想到辦法了!”
見她如此一驚一咋的,唐悠兒也隻得再次皺起了眉毛,“看你一驚一咋的樣子,你到底想起什麼來了?”
紅袖卻是衝她神秘一笑:“銀子啊!小姐,我們現在不是正缺銀子嗎?可是眼下,不正有現成的銀子在哪兒擺著等小姐去拿嗎?”
唐悠兒伸手撫上紅袖的額頭,“你不是發燒了吧?要不然,大白天的怎麼還說起胡話來了?”
紅袖卻是將唐悠兒的手一撥,然後又看著唐悠兒朝窗外一努嘴道:“小姐,你幹嘛那麼死心眼兒啊?我相信,隻要你開口,那位爺肯定不會對你置之不理的。”
說著她居然又衝著唐悠兒笑道:“要不然,我現在就吩咐陳大哥把車直接停在明王府門前算了,這件事情要是能夠早日了結,巧娘姐姐也就可以再也不用提心吊膽的去過那種擔驚受怕的日子了。”
“你閉嘴!”唐悠兒真是沒有想到,原來紅袖的肚子裏,竟然還能裝得下這樣的小九九。不過,她想些什麼不好啊,卻偏偏要去想得到那個人的好處?
再者說了,雖說那個人是坑了她九萬兩銀子沒錯。可那也是她紅口白牙一張口真接送給他的,雖說那些話是說的難聽了些,可是當時她還真的是那麼想的。
更何況,唐悠兒可還記得,就連她送給爹爹的生日禮物,還是慕容霄那家夥給的呢。別的不說,單是那枚玉板指,怕是也值不少的錢了。如此一抵下來,唐悠兒又如何還好意思去問他開口啊。
也不對,話也不能這麼說。
唐悠兒是什麼人啊?
別的什麼話都好說,偏偏這錢的事兒,她是一定不能夠隨隨便便問一個男人開口的。更何況那個男人,明明就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混蛋。她巴不得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他才好,又怎麼可能為了一點兒小錢,而去自投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