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悠兒本以為,自己會就那麼失眠下去,卻不想,不知在何時,她竟然就那麼窩在慕容霄的懷裏睡了過去。
這一夜,慕容霄果然遵循自己的諾言,竟然就那樣靜靜地擁著她直到天色透出一絲光亮。說起來,雖然是徹夜的安寧,卻也是徹夜的香甜。
一早醒來,望著身邊熟睡的男子,唐悠兒心頭竟然生出一抹不忍叫醒他的想法。雖然這種想法把她也給嚇了一跳,可是凝目眼前,慕容霄美目輕瞼,睡相甚是安詳香甜,卻叫她的心頭也充滿了安詳的感覺。
他身子微微側向她,一條手臂被她枕在脖頸之下,而另一條手臂,卻輕輕搭在她的肚腹間。或許是因為兩個人的身上都有功力的原因,所以雖然已經是仲夏之夜,這種窩在他懷裏的感覺,卻隻有淡淡的暖意,並不會讓人感覺到炎熱不堪。
情不自禁間,唐悠兒竟然還伸出一隻手來,就那樣悄悄地,輕而柔地撫上他修長而好看的眉。雖說她也算是和此人睡過好幾覺了,卻還是第一次如此細致地,近距離來欣賞他。
沒錯,這樣好看的男人,的確是值得讓人細細欣賞品味的。
然而看著看著,唐悠兒的心頭卻還是湧起了一抹傷感。且一時之間,她難免也嘲笑起自己來,以她現在的這種情形,莫不是在她的心頭,也已經偷偷地喜歡上這個男人了嗎?
可是唐悠兒卻又是深知,像他這種優秀的男人,終究不可能會是她一個人的。所以她此時的這種情感,便又是最為可怕的。
一生一世一雙人。
唐悠兒是從那樣的世界裏走到這裏來的,此時縱算她的身份變了,容貌變了,可是她的這種有生以來的脾性,卻是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改變的。
所以,如果這個人注定是不可能屬於她一個人的話,她情願選擇在適當的時候,幹脆地放手。
所以,如果上天早已經注定了,她終將有一天是要放手的,那麼此時,她便真的不可以對這個人用情太深。
然而……然而唐悠兒還是苦笑了起來。笑得是她明明知道這個道理,卻依然會在慕容霄不經意的話語裏漸生感動;苦的是,她明明知道這個道理,卻還是在心底情不自禁對他生出了一抹莫明的情感。要不然,她又何顧夜夜夢到自己與他糾纏不清?
“唉!”一聲輕歎,卻是話不盡的心酸與無奈。
卻不想,正是這一聲輕歎,卻陡然驚醒了身邊的男子,“你已經醒了?”慕容霄在她的麵前睜開那雙如清潭般平靜的眸子,裏麵漾著一絲微笑,卻也映出了她的怔愣。
“天色已經亮了呢。”不想他會這麼快醒來,她隻得悄悄收拾自己的心思。
慕容霄醒目四望,青淡的天色果然透了滿窗,回眸再望她一眼,他挑眉淡笑:“你說的是真的呢,天色像是已經不早了呢。”
如此說著,他竟然已經快捷地從她的身邊坐了起來,“如今已經是仲夏日,天氣更是日趨炎熱,所以這段日子裏,軍中日常的操練也大部分都集中在了清早,本王做為一軍主帥,自然也要早一點離開這裏才是。”
一時聽到操練兩個字,唐悠兒的眼中也不由閃過一絲光華,正想開口詢問一番,卻不想慕容霄竟然低頭在她微微抬起頭額際落下一個輕淺的吻,隻聽他開口溫柔對她說道:“至於你,反正你也沒有什麼事情,不如再多睡一會兒好了。等到夜裏,本王再回來這裏陪你如何?”
唐悠兒一時隻得再次怔忡在哪裏。
是啊,她現在是誰啊?身子盈盈不堪一擊的唐家二小姐。似她這樣子的一個女子,又怎麼可以一出口,就滿口的運籌帷幄的話語呢?即便隻是紙上談兵的話語,如果被她輕易地說出口,勢必也要引起慕容霄懷疑。
若是他真的要因為這個,而對她百般探尋的話,到時她又要如何回答他的疑問才好?
隻是唐悠兒又何嚐知道,就算她這個時候真的會講出那樣的話語,怕是慕容霄一點兒也不會懷疑。畢竟在他的心底,早就已經篤定了,唐悠兒的身份必定有疑,而那傳說的聖女,卻又是擁有著天下無人能比的各種能力的。
可是這一點兒,唐悠兒又何從知曉,是以一時之間,她也隻能對著慕容霄微微點了點頭,“既然這樣,那你快點走吧,我就不起來送你了。”
卻不想這個時候,慕容霄卻突然低頭將她擁入懷中,“我自然是要走的,隻不過臨走之前,我還要幫你完成一個心願。”
唐悠兒抬頭看他,滿麵疑惑,“我能有什麼心願是需要你來幫助完成的?”
慕容霄以額輕抵她發際,笑道:“你莫不是已經忘記了,昨天晚上我對你說過的話,我說過,隻要你能夠乖乖地睡覺,本王便一定會為你支一個絕妙的計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