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裏,皇上看著在坐的幾位朝中重臣,臉上的顏色非常難看。
在他的身邊,正站著從邊關歸來的九皇子慕容劍,年輕人滿麵的風塵仆仆,眼神之中更帶著一絲銳利的冷寒。
而太子慕容胤,此時就立在皇上的右邊第一個下首的位置,麵色之上則帶著一絲焦慮不安的神情。
想都不用想,光是看看皇上的臉色,太子就明白,這一次九皇子帶回來的消息絕對不利於喬家。而喬家的利益向來都是和太子掛鉤的,所以,如果這一次喬家真有什麼測的話,首當其衝的自然是太子方麵的利益。
這讓太子慕容胤的心裏,多多少少都有些不痛快。
然而,他卻比任何人都明白,這件事情怕是已經無法避免了。
皇上此時,也像是早就已經看出了太子內心的不安。然而這個時候,皇上的心頭也早就已經打定了主意,對於這種影響惡劣的事情,絕對不能姑息。
“太子,你先說說吧。”既然事情已經到了無法避免的情形,皇上也不打算再給太子留麵子了。
“喬家這些年所資助的經費,大部分都是你在經手,朕念你為我淩燕國今日的儲君,明日的帝王,所以從來都不曾懷疑過你什麼。可是今日,九皇子帶回來的這些情況,你到底又要如何對朕交待?”
“請父皇明察!”太子心下雖然惶恐不安,可是此時他的心裏卻比任何人都明白,越是這個時候,他越是應該要表現出一副於心無愧的樣子。所以此時,他很快就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父皇說的不錯,這些年來,喬家的經費的確是經由兒臣之手轉往邊關去的。可是,父皇還說了,兒臣既然身為太子,就應該要對自己負責,更應該要對我淩燕國上上下下的百姓負責。”
“嗯。”皇上點了點頭,卻並沒有開口說些什麼。
太子見了,這才又接著言道:“試想我淩燕邊關數十萬的將士們,不分酷暑嚴寒所守衛的疆土,到底又是為了誰?而兒臣身為淩燕儲君,又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等有損我淩燕根基的事情呢?”
說到這裏,太子又看了一眼早就已經麵露危色的喬大人,心裏自然明白喬大人到底都在擔心些什麼。然而太子之所以在這麼年都能夠立於不敗之地,和他們喬家的支持那是斷然不可分割的。所以即便是到了這個時候,太子也不會愚蠢到隻會明哲保身。那樣子的話,除了會令朝中那些支持他的人寒心之外,於他來說,必定不會有任何好處。
相反,這個時候,他唯有與喬家共進退,才有可能在這關鍵的時刻,得到大家的認可。進一步來說,隻要他能夠得到大多數人的認可,皇上才有可能將這一切暫時押後,對他來個過往不究。
於是此時,太子首先衝著喬大人送去了一個放心的眼神,之後才又開口道:“不光是兒臣不會這麼做,就算是喬家,兒臣相信人,他們也絕對不會這麼做的。”
說到這裏,太子這才又抬起頭來,望著皇上的臉上滿麵真誠,“想必這麼多年來父皇也全部都看在眼睛裏,喬家對我淩燕國可謂是忠忠耿耿,從無二心的啊!就拿這一次來說吧,即便是喬家一次性丟掉了五十萬兩白銀,可是為了要湊齊軍費,喬家可是把他們當年賴以發家的慶春樓都給低價出售掉了啊!父皇,似喬家這樣忠心無二的商家,難道父皇的心裏就一點兒也不為他們的行為感動嗎?”
聽了太子的這一番話之後,即便是在場的大臣們還想說些什麼,可是喬家變賣家業卻是不爭的事實。而且正如太子所言,為了能夠毫無後顧之憂,喬家可是連慶春樓都給賣掉了。而那慶春樓對於喬家來說,可謂是百年的基業。隻憑著這一點兒,莫說是眾臣了,即便是皇上,此時也同樣無話可說。
慕容霄見此情形,卻是不動聲色地挑了一下眉頭。
雖然他的心裏也十分期望,皇上會借此機會對太子一黨做出一些什麼。然而眼前不可否認的是,當父皇聽了太子的一翻話之後,神色之間的那抹表情,卻是十分凝重的。
慕容霄的心裏當然也能夠猜得出,皇上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並且他也承認,太子這一次的反應的確很靈敏。隻看他能夠在最短的時間之內,說出這樣一番令父皇也不得不重視的話來,就已經說明了,他如何早就已經不再是曾經的那個戰戰兢兢,唯恐在皇上的麵前出一點錯的太子了。
且不管他說的這些話,到底有幾分真實性在裏麵,可是在大家的眼睛裏,這一切卻全部都是無庸置疑的。
喬家這一次為了補齊損失的經費,的確是變賣了十三處家產,並且慶春樓的出售對於喬家人來說,也的確是一樁讓人聞之動容的事情。
皇上雖然老了,可是他卻並不糊塗。對於喬家這種破釜沉舟般的做法,雖然皇上的心裏比誰都明白他們的用意,可是在天下人的麵前,皇上卻必須要有一個明確的表態。這也就說明了,到了這個時候,皇上也隻能隨著大勢走。就如同太子說的那樣,皇上此時必須得表示出自己的看法,才不至於會寒了天下商家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