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功夫,窗外暴雨驟停,陽光依然高掛在雨後的天空。梅和其其格出了辦公樓才發現天空還在下著毛毛雨。兩人打著太陽傘,粉色的傘已映照不出其其格往日的青春麵容,但如今的其其格退卻了心靈煎熬後,臉上依然煥發著久違的笑容。梅依然是喜歡紫羅蘭色,憂鬱而淡雅。兩人並肩走在回家的路上,說著單位年底的先進人選,看著路邊有風景,這幾年縣城變化確實很大啊!其其格發出由衷的讚歎了。是啊,你也一樣呢!梅打趣道。那是!其其格毫不掩飾自己的滿足之情。梅知道再婚後的其其格很珍惜現在的擁有。
突然一個小男孩子的身影進入梅的視線,他身上背著重重的書包,手中拿著一個一米來長的木棍,在林蔭道裏對一棵榆樹發起進攻,左一下或一下,速度加快中,他沒有很好掌握重心,把自己一下子撂倒在林蔭道中的水渠中,梅快走了幾步,看到水渠中沒有水,才忍俊不禁地大笑來。孩子沒事吧?快回家吧。梅勸那孩子,可那孩子低著頭拍打了幾下自己屁股,雨後的泥巴是拍不掉的,自以為是勇敢的戰士在與樹的較量中敗下陣來,他怏怏怏地離開了。對於眼前發生的一切其其格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可笑,她又一次對梅瞪起了眼睛。有病!她笑罵梅。梅撇了其其格一眼,那是你沒有看到那小男孩動作的全過程呢,對其其格的笑罵並不太計較。
前行一會兒,樹行中躺著一個人,不用說是個酒鬼,梅心想。其其格快行了幾步又突然恢複了常態,後遺症!梅暗中嘰咕。其其格在與前夫一年的拉鋸戰後,終於在女兒九歲那年與前夫辦理了離婚手續,半年後與現在的老公牽手再次步入婚姻的殿堂。其其格的新任老公比她小十歲呢!真的嗎?那他們能過好麼?有人議論,有人露出擔憂的神色,也有人幸災樂禍,怪聲怪氣。
回到家裏,梅首先和好麵,等醒麵的過程,很利索地洗菜、切菜,盤好麵後再炒菜。等老公、女兒回來,細細長長的拉條子就出鍋了。老公是一個不拘細節的人,豪爽大方,但有時候那種粗線條讓梅覺得有點野蠻而不懂溫柔。梅知書而達理,而老公卻總認為武力能解決一切,對書本上的事知之甚少,並常常對讀書人很輕蔑,梅的口頭語是:書上說的。老公說:書呆子又來了,你靠書上的說法過日子未免太可笑了吧?!梅的日子如流水一樣,平靜地流淌,沒有波瀾起伏,但梅的心底時不時地會蕩起漣漪,暗流湧動。
老媽,我回來了,女兒風一樣衝進廚房,在梅的臉上親了一口,又風一樣衝了出去。哎喲!怎麼了?梅跟著出去,看到女兒躺在地上,梅可愛的傘被女兒壓在身下。真是不小心,怎麼不看著點呢!梅扶起女兒,那朵紫羅蘭花已經有一個花瓣被壓折了,梅有點失落,心裏很難受,她沒有責罵女兒,把傘收好放在一邊,有想哭的感覺,轉身離開了。女兒吐了吐舌頭,溜進自己房間看書去了。
老公回來就開飯了,飯桌上誰也不說話,老公知道原委,那有什麼呢,重新買一把不就得了,何必為這小事傷神。他看著低著頭吃飯的梅,又看看女兒,沒有人響應他的提議,他幹脆端起碗離開了飯桌,去看電視了。又是戰鬥片,那個血戰場麵極多的片子放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道老公為什麼老是喜歡看它,真沒有意思!梅覺得與老公的審美觀確實不同,對任何事物的認同感也很不致。說起來那麼輕鬆,一把傘一百多元錢,說買說買麼?!日子不過了麼,再說那傘……梅打住了想下去的念頭,有點生老公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