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出行之事老公不知道,梅覺得也沒有給他解釋的理由,就讓一切如流水般悄悄流走。又過了幾日,梅和其其格一起又買了一把太陽傘,盡管其其梅一再建議她買一個紫羅蘭色,但梅斷然拒絕了,選了一把湖藍色的閃光傘。對於梅的反常表現,其其格不可理解,你不是一直喜歡這顏色嗎?為什麼突然改變呢。莫名其妙,其其格覺得梅不可理解。有了新的,那把舊的就扔了吧,反正也不能用,女兒嚷嚷道。梅微笑著看看女兒,什麼也沒有說,轉身進了臥室。她站在椅子上,很費力地從衣櫃頂上取出那個上大學的紅皮箱,那把紫羅蘭被她很用心地收藏在心靈的深處。
女兒再欣賞梅買的新傘,顏色不好看!還是媽媽以前的那把漂亮,換個顏色吧?女兒征求意見。什麼顏色?紫羅蘭色。那不行。就這個****。梅很堅決。你媽媽用傘,她喜歡什麼就什麼,你瞎建議什麼呢!老公輕輕地拍了拍女兒的頭,回到臥室,躺在床上。梅用眼睛的餘光看到老公雙手振在頭下,又翻了個身,留給梅一個背影。
第二天,梅和女兒去醫院拿前一天的血液化驗單,陽光下的湖藍色很漂亮,女兒很喜歡。媽媽,你看看,傘有暗花呢。是嗎?梅也覺得奇怪,舉起傘,強烈的太陽光下是看不到的,隻有迎著弱光的方向才會發現那藏在表象下的美麗。無論別人看到也好,看不到也好,那些優雅的暗花一直盛開在那湖藍色的水麵下,如一朵長開不敗的紫羅蘭永遠開在梅的心底。也許每一個女人的心裏都會盛開這樣花朵,這朵花讓女人衝出風雨雷電,麵對生活的磨難而不放棄,同時由脆弱變得堅強。她由性格張揚外向的女孩,用淚水表現脆弱的女孩,改變為麵對生活更多思考而富有內涵的有著個人堅強意誌外柔內鋼的女人,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有麵容上的表象改變,也有心靈煎熬的涅磐。這樣的女人不會因心血來潮而去做某一件事,她會把這件事的後果考慮清楚,以衡量自己的承受能力後再做決定;她不會輕易的相信別人和自己,除非一遍遍驗證結果後自己親眼所見才會行動。雖然她也會為一朵花、一個片斷、一個鏡頭落淚,但喜怒哀樂終究是以理智控製,她不再是一個情緒化的小女生,經常轉向窗外深思的雙眸是她在心靈深處體會人生五味的定格。
終於有那麼一天,梅在其其格生完兒子後第一次遠遠地看到了其其格,她和自己的小丈夫推著嬰兒車,邊走邊吃著手裏一元錢的杯裝冰激淩。梅穿過馬路,快步走到他們麵前。啊,先看看我們其其格可愛的寶寶,噢,睡著了,梅不自覺地放低了聲音。起身卻看到那個小丈夫,他有點不好意思地站在其其格的身後。梅打趣道,你怎麼了?臉被兒子抓了嗎?其其格有點詫異,沒有啊!她轉身用手摸了摸老公鼻梁上的疤痕。她原來就有的。說完用小勺給嘴裏送了最後一點冰激淩,然後把那小紙杯連同小勺扔進了身旁的林蔭道裏。
早上老公出去買早點回來,你知道我看到誰了嗎?梅豎起耳朵。其其格家的小烏雲,她在買早點呢。那有什麼呢,小孩子應該幫大人做點力所能及的事啊!有什麼?有了後爹,有了小弟弟,誰把她當寶看呢,肯定的受罪了!老公歎息地搖了搖頭,撂下這麼一句話,去衛生間刷牙洗臉了。梅一句話也沒有說,她心裏不知道對此事應發表什麼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