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兩人時而英語,時而漢語,天南地北,無所不談。小丫頭是千方百計地想考倒身邊的男孩。龍若海倒也坦然,落落大方地回答問題。後麵再說英語的時候,能回答的就回答,不會的就是虛心求教。
畢竟他的英語,隻是在自學研究生的時候,為了學分而閉門造車學出來的。這種能讀不能說的英語水平,在葉嬋娟麵前,隻能算得上是剛剛入門。如果硬要不懂裝懂,班門弄斧的話,倒反而是適得其反。
至於那些古怪刁鑽的問題,他也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幸虧平日裏雜書看得不少,天文地理,諸子百家,也算得上是博覽群書。
他竭盡全力地搜集頭腦中的記憶。總算是讓葉嬋娟這個小精靈,能夠得到大體上感覺比較滿意的答案。
兩人一番交談以後,相互都產生了一種惺惺相吸、相見恨晚的感覺。龍若海喜歡對方的純真,幽雅。葉嬋娟則是為小夥子的知識廣博、舉止大方而折服。
晚宴開始以後,不少青年男女都紛紛登台,用卡拉OK一展歌喉。葉嬋娟的好友魯祥雲,看到這一男一女依然旁若無人的繼續聊天,心中就興起了惡搞的促狹念頭。
她的眼睛珠子一轉,就與身邊的人聯合起來一陣起哄,非要讓他們倆登台表演。推辭了好大一會,哪兒能敵得過存心鬧事的魯祥雲。鬧到最後,麵紅耳赤的葉嬋娟,才在眾人的起哄下,和龍若海一起走上台去。兩個人聯手奉獻了一首流行歌曲《心雨》。
台上的歌聲尚未消失,台下已經是掌聲雷動。有眼力的人都說,小夥子精明能幹,女孩兒小鳥依人,這是很般配的一對。
魯光淦心中雖然也是這麼認為,但眉頭卻不自然地皺到了一處。他知道葉嬋娟是書香門第出身,爺爺是遠近知名的儒學大家。雖然她家不講究什麼門當戶對,但也要有個七不離八才行。
龍若海的父母都是下崗工人,家中就那麼不到七十個平方的簡陋住房。要錢沒錢,更沒有強大的外力支援。聽說有人給他介紹了幾個女孩子,條件遠遠比不上葉嬋娟。人家一聽具體情況,都是立即就‘拜拜’宣告結束。
再加上知識分子對警察這個行業的偏見,即使小丫頭看得中龍若海,‘老夫子’那一關恐怕也不好過。估計是好事難成的多哦。
一麵是美好的願望,一麵是殘酷的現實,魯光淦也不好多說什麼。多好的一個孩子嗬,他在內心裏為自己的部下感覺到鬱悶,隻是獨自喝下了一杯悶酒。至於酒是什麼滋味,誰也說不清楚。
場上的龍若海,並沒有魯光淦想得這麼遠。他已經從心直口快的魯祥雲口中,得知了葉嬋娟家中的基本情況。他當然知道這中間的差距,從心底裏就沒有產生奪取芳心的念頭。
一起聊天,一起唱歌,隻能算是一種緣分。並非每一種人生邂逅,都非要有一個結局不可。更何況,兩者之間的差距,實在是懸殊太大,沒有必要去自找難看。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故事,從上小學的時候,自己就知道。這個故事,好聽也好笑。但當自己成了癩蛤蟆的時候,個中滋味就不是所有人都願意體驗的了。
人還是貴有自知之明的好,這是他給自己的勸告。有了這樣的心態,他在整個交談的過程中,倒也格外地顯得落落大方。倒反而是葉嬋娟象隻小麻雀,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時間一長,她就發現這個剛相識不久的警察大哥和其他男人的不同之處。
家裏也給自己介紹了不少的男朋友。有的人剛一見麵,就喜歡色色的盯住自己的麵龐和胸、部看。眼裏總是布滿了赤裸裸的色欲光芒,讓人看著就要作嘔。有的人雖然沒有這樣過分,但也喜歡偷偷地打量著自己。
眼前這個男人卻是相反。總是把眼睛盯著地麵,好象在數螞蟻一般。即使偶爾對麵相視,眼神中也是一片清澈,沒有絲毫心猿意馬的神色。
這在她心中留下了一個好奇的感覺。為什麼自己這麼個大美女坐在這兒,他卻無動於衷,不肯把目光多投向自己一眼。人就是這樣一種奇怪的動物。盯住她看吧,會被罵成是‘色狼’。不看她吧,又會出現一種若有所失的感覺。
晚宴結束以後,雙方隻是禮貌地點頭致意告別,也沒有留下什麼聯係方式。男孩子是自卑,女孩子是羞澀。如果以後沒有機會相遇的話,也許這次婚宴邂逅,隻會是大海中的一朵浪花,很快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當然,也不排斥再次見麵的時候,會是使君有妻、羅敷有夫的境況。到那時,當然可能會在心中留有若幹遺憾。但又能如何?隻能歎息一聲罷了。
龍若海與葉嬋娟,這是兩條平行線上跑的人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