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頂上的聲音,通過擴音係統傳了下來。相互之間的對話,說明寧小琴重又蔭生了輕身的念頭。指揮部的溫度,一下子又下降了好幾度。充滿同情心理的三個女孩子,也同時擰緊了眉頭。
“你是傻子,還是瘋子?早不死,晚不死,怎麼揀在這個時候尋死!你真的想死,何必要找我來這裏!也不知你是怎麼想的。”龍若海的說話聲中,充滿了憤怒。
“我的死,還要挑時間嗎?你能告訴我個道理嗎?”不用說,寧小琴被他這麼一罵,罵得是暈頭轉向。不知自己的死,還要揀什麼時間。更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此時此刻不能死的原因。因為不清楚,她才怯生生地問了起來。
指揮部裏的人,也為他這種突如其來的怒火迷惑不解。不知他為什麼要在對方尋死的關鍵時刻罵人。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不去進行耐心緩和的勸解,卻要進行這樣的責罵?這不是在火上澆油嗎!
宋丹青不以為然地皺了皺眉頭,魯祥雲也捏了捏自己的拳頭。隻有葉嬋娟,依然是雲淡風輕的樣子,沒有一點反映。
通常的談判、勸解工作,都是要用緩和的語言,讓輕生者的情緒得以穩定。然後再從家庭、親人和生活等美好的角度,來慢慢地加以疏導。讓對方重新蔭生對生命價值的期盼和信心。隻有這樣,化解危機的工作才能取得成效。
龍若海不但沒有溫言細語,卻反而來了個狂風暴雨,惡語相加。這哪兒是在做工作,簡直就是在催促對方早點踏上黃泉路。就在臨時指揮部裏幾個領導皺眉的時候,擴音器又響了起來。
“你要找我來,是不是想要讓我來為你伸張正義,為了幫你洗刷名聲?為了幫你報仇雪恨?不要光點頭,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點頭有個什麼屁用!”龍若海依然還是那付粗魯的口氣。
“是的。我是想請你幫我的。”在龍若海那種粗魯的責罵聲中,寧小琴弱弱地進行了回答。
“你做得對。有仇不報非好女。讓那些混蛋逍遙法外,就是讓他們去糟蹋更多的無辜女人。既然要複仇,那你就不能去死。真的要死的話,也要看到對你實施犯罪的人,受到法律懲處以後再去死。你現在這麼一死,什麼人最高興?當然是那些罪犯啦。
為什麼?你真的很笨哦。你的人一死,就是死無對證。懂不懂?這點知識都不懂,也不知你這個營銷員是怎麼當的。你當我們警察是神仙嗬,沒有證據,我是什麼辦法都沒有。你這不是害人嘛!”
龍若海這麼一番如同疾風暴雨般的教訓,弄得寧小琴有點暈頭轉向。她有點委屈地問道:“我怎麼會害人哩?聽人說你是‘神探’,肯定是一個不畏權勢的好警察。這才想著請幫著申張正義的呢。”
“你把我找得來,又讓我接下這個案件,幫你報仇雪恨。我也答應了下來。到了最後,我什麼都辦不成,不是成了說話不算數的人嗎?你讓我今後,還怎麼在淮東做警察!”
龍若海的話語中好象充滿了委屈。這個時候,魯光淦和穀中天兩個支隊長,倒是聽出了味道,相視笑了一下。
“你是說,我寫的那些東西沒有用?”寧小琴被罵了以後,也在思考問題。對龍若海的責罵,也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這還要說!稍許聰明一點,好不好?隻有你活著,才是最好的證據。拜托你了,不要做這種讓害你的人開心的事,行不行?”龍若海這種嬉笑怒罵的做法,終於讓指揮部的人明白了他的用心。原來他是采用暗渡陳倉的方法,悄悄地打消對方尋死的決心。
事實也是這樣。對於寧小琴這種死意已決的女人,一般的勸說毫無效果。隻有痛下猛藥,才能看看有沒有效果。當然,這種方法帶有一定的風險。說不定就會弄巧成拙。
到了那時,領導批,同僚笑,甚至於死者親屬還會把責任,算到勸說者的頭上去。指揮部裏知道厲害關係的領導,都為龍若海捏了一把汗,暗中說他是‘死大膽’。
“是嗎?怎麼會是這樣的呢?”寧小琴還是想不通。此時她的思維,都已經為心中的‘龍神探’所左右。根本沒有時間去考慮其他問題,隻能順著龍若海的語言,一步步地進行思考。
“怎麼不是這樣!”龍若海說話顯得很是義正詞嚴。他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道:“你想一想哦。那些壞人能老實承認自己的罪行嗎?肯定是不可能的。怎麼辦?唯有依靠你給我們提供依據才行。你倒想得美,眼睛一閉,讓我找誰去做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