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若海對自己這兩個小兄弟的化裝潛入,應該說是考慮得比較充分。車輛與貨物,都做到了萬無一失。唯獨疏忽了最為根本的一條,忘記了駕駛員為什麼要繞路到這個‘司機之家’的根本目的。到了這裏不玩女人,進了賭場不賭錢,當然會引人懷疑。
當他想到這事的時候,時針已經快要指向十一點鍾。潛伏在‘司機之家’附近樹叢中的他,連忙用臨時調集的手機,撥通了郭小洋的手機。正在等候時機的郭小洋也是聰明人,不等龍若海把話說完,就知道了自己兩個人的破綻所在。難怪兩個人的房間門前,總是有人在監視哩。
“媽的個巴子,我可不管那個瞎子說什麼啦。到了這個地方,有女人不能玩,這不是急刹人嗎?去去去,別攔我。敢告訴你嫂子,當心我揍死你這個小畜生。”這是郭小洋的聲音。喉嚨很大,看得出已經到了暴跳如雷的地步。
一個怯生生的聲音,隨後響了起來。“大哥,不是我要攔著你。嫂子幫你算了命的。說你這一次出來,不能碰女人的。不然的話,會有血光之災的。你要打要罵都可以,就是這事不能做。”
夜半更深的時候,這種喊叫聲傳得特別遠。就連潛伏在野外的龍若海都聽得清清楚楚,更別說是經理辦公室的於家二兄弟。他們連忙招來了負責監視的暗哨。得知是這麼回事之後,兩個人都笑了起來。於家老二詼諧地說道:“看到女人不能碰,難怪那傻大個子要發火。罪過嗬罪過,暴殄天物。嗬嗬。”
在遠一點地方聽消息的喬聞斌和郭飛揚,也聽到了這邊的嘈雜聲。以為發生了什麼變故,連忙讓人趕過來詢問。得知是這麼一回事之後,老郭笑罵了一句‘這小子’,就不再多話。
喬聞斌卻立即補了上來,帶有點湊趣的意思說道:“郭局嗬,虎父無犬子。你們家小洋不簡單哩。不談他這次立下了這麼大的功勞,就說這個隨機應變,也不是常人所能做得到的哩!”
對喬督導員的捧場,郭飛揚是笑而不語。好話人人愛聽,更何況是領導在表彰自己的兒子哩。這一次的案件能夠辦成這樣,他是樂開了花。徒弟出了大彩,連帶著兒子也跟在後邊沾了大光,他怎麼能不樂!再說,自己的部下出了彩,自己也要跟著風光風光才是吧。
客房裏喧鬧了一陣以後,又重新歸為平靜。看樣子大個子司機還是聽從了勸說,不敢違背算命先生的話。生怕找了女人之後,會惹來血光之災。看到沒有下文,於家兄弟囑咐了值班員小心以後,也就各自休息。
深夜十二點,對‘司機之家’的圍剿準時開展。站在客車旁邊的喬聞斌和郭飛揚,看著一隊隊的刑警、特警借著夜色的掩護,摸進了‘司機之家’。兩條大狼狗剛吠叫了一聲,就被特警揮舞的警棍打倒在地上。
整個‘司機之家’安靜得很,絕大多數的人都已經入睡。這大冷的天,有誰不喜歡暖暖的床鋪。守在那兒對‘小諸葛’和郭小洋進行監視的暗哨,經過剛才那麼一鬧,早就放鬆了警惕。他們的目光雖然還在盯住兩人住的房間,人卻早已經去見了周公。他們沒有想得到,問題出在門崗那兒,出在外圍。
看到時間一到,郭小洋和‘小諸葛’立即摸了出來。先將兩個暗哨的嘴堵塞上之後,然後帶著進來的幾個警察,分頭摸向了於家兩個兒子的臥室。
在眾兵壓境之下,‘司機之家’這個犯罪大本營裏的人,一個也沒有能夠得以逃脫。所有的司機,也都被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
於家這兩名為了不勞而獲而殺人越貨的慣犯,當然也是在睡夢之中被成功抓獲。當郭小洋破門而入的時候,於老大還正在和新來的所謂女服務員在床上‘嗨休’。他剛開始被戴上手銬時,還以為是靠近年關,警方為了春節福利進行的突擊查禁賣淫嫖娼。
走到廣場上時,看到強烈的聚光燈下,荷槍實彈的警察如臨大敵,才知道不是這麼回事。這個時候,他們才悔恨地想到,那兩個司機不要女人,就是最大的疑點。如果在那時果斷做翻了臥底的警察,再來個拔腿大溜多好。
可惜,後悔的話人人會說,後悔的念頭人人會有。隻是,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逃脫不了法律的懲處。
寧淮省廳來的審訊專家,連夜開展了對於家二兄弟的審訊。當東方放亮的時候,最終的審查結果也就送到了喬聞斌和四個省廳刑偵局的領導麵前。整個案件的演變過程,完全與龍若海的推測相吻合。
兩個經營無方的家夥,看到自己的停車場即將破產,還要背上一攤債務時,就產生了鋌而走險的念頭。當他們偶然從司機口中聽到對沒有色情服務的抱怨時,頓時就觸動了靈感。立即讓‘司機之家’增加了色情和賭博服務。
雖然來錢很輕鬆,隻是他們感覺還不太過癮。總是認為還可以再擴大收益。有一次發覺司機運載的貨物,正是自己準備購買的色拉油。本來隻是想讓司機低價出讓一點,卻沒有想到那個老家夥一分錢也不肯讓,而且要按零售價格出售。
於老二一怒之下,就將司機送上了黃泉路。弟兄兩個毀屍滅證之後,理所當然地將一車色拉油給吞吃了下來。就是這麼一次經曆,也讓於家兄弟發現了一條新的生財之道。由此,也就讓許多司機走上了不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