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若海在街頭漫步的時候,省城的大街上,突然發生了一場打鬥。或者不能說是打鬥,隻是單方麵的追擊戰。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赤手空拳地在前麵拚命地逃命。幾個手執砍刀、赤膊露出紋身的青年人在後麵追。
前麵被追殺的人,名叫田小弟,來自於A省的D縣。他本來是到省城來談一筆生意。剛吃完晚飯,卻沒有想到無緣無故地,會遭到了這麼一場追殺。田小弟心中那個恨和悔嗬,確實是沒法子說。自己招誰惹誰了哩?怎麼莫名其妙的就會碰上這種黑道追殺。
說是對方追錯了人吧,也不象。後麵追殺的人,口中喊得清清楚楚,說是‘抓住那個姓田的’。說沒有追錯人,也不對。自己下午剛到省城,和人無冤無仇的,有誰想要自己的命?
這時的田小弟,已經到了強弩之末。溜嗬溜,兩條腿象掛上了鉛團一樣,越跑越覺得重。前麵是一條河流,擋住了去路。看到前進無門,後退無路,田小弟雙腿一軟,幹脆跌坐到了地上。既然已經沒法逃命,再跑也沒意義。
“去球,我日他嫩姐!”後麵有一個大個子搶先追了上來。整個追擊過程中,就是這小子跑得最快。看到對方手中的大砍刀,正朝著自己的腦袋砍了下來。田小弟認命似的罵了一句家鄉方言,然後就兩眼一閉準備等死。
“恁(你)是俺A省人?”大個子聽到田小弟的罵聲,手中的砍刀猛地一停,架在了他的頭頂之上。
一看對方的砍刀沒有繼續往下砍,再又聽到對方的問話。田小弟知道自己碰上了老鄉。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候,能夠碰上操同一方言的老鄉,無疑是一根救命稻草。
“是的,是的,俺是A省人。大哥救俺一把吧。”那大個子聽他這麼一說話,將手中的砍刀往地上一扔。口中喊了一聲‘出綠(跑)’,拉著田小弟就往河邊跑去。
當後麵的人追上來的時候,他們倆人已經‘撲通’一聲跳下了水,拚命朝著對麵遊去。田小弟水性不好,總是要往下墜。全仗著大個子老鄉用手托著,才算是平安地遊過了河。
“好你個‘大金牙’,你敢吃裏爬外!當心‘周老虎’剝了你的皮。”追到對麵河邊的幾個打手,被河水攔在那邊無法過來。一時沒有辦法可想,隻得站在那兒跺腳大罵。
“滾嫩娘(nia)那個蛋,俺不幹啦,還不中嗎?”那個被喊作‘大金牙’的壯漢,將身上的衣服脫下擠幹以後,重又穿到了身上。轉過頭來問道:“咦--------你個龜孫,弄啥哩!雜求弄哩(怎麼回事)?”
田小弟看到對麵的那些人一時過不了河,也才稍許放下了吊在半空中的心。正忙著擠幹衣服時,聽救命恩人這麼一問,他也不知怎麼回答才好。口中罵了一句‘我日呀’,然後才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前後經過,詳細解說了一遍。
他的家境很差。所在的村莊,處於一條標準的窮山溝之中。土瘦路差人更懶,基本上就是全靠吃救濟糧過生活。冬天發上一套棉衣,春天就掏空棉花當春秋服穿。夏天赤著膊,穿上一條褲衩就行。到了冬天,當然是再等著發放新的救濟棉衣。
為了幫助他們脫貧致富,上麵的領導也曾經動了不少腦筋。為了這個問題,並且專門開展了一場‘魚’與‘漁’的討論。說是與其發救濟糧培養懶漢,不如幫助他們勤勞致富。
這個觀點占了上風之後,領導就從外地引進了新品種的綿羊。一戶發上一對羊,說是羊毛能賣出好價錢,羊羔能擴大再生產。山上有的是草,什麼本錢都不需要。要用的勞動力也不多,應該算是一條很不錯的脫貧致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