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逮到反擊的機會,當即用手中的筷子指著龍若海說道:“我給兄弟你說嗬,要想當清官,在吃喝的問題上就不要和大哥客氣。你拿的那幾個工資,夠你上幾次飯店?今天在這兒說好啦,你有什麼應酬,盡管記我的賬。”
他轉過頭去,朝著在旁邊看笑的沙懷中也來了一句。
“還有你,也是這樣。隻有不拿人的,不用人的,你們的腰板才能挺得直,話也才能說得響。”
“是嗬,是嗬。你們大家都要做清官,大哥大嫂臉上才有光哩。”石大嫂倒也是夫唱婦隨,立即隨聲咐合了起來。一點也沒有看到老公表態放血,而感覺到肉疼的表示。
“大哥這話說得有道理。我也算得上是個農民企業家吧,算上我一份,行不行?不能光讓大哥一人在這兒逞能呀。”唐建軍也接在後麵表了態。
不過,他說得比較幽默,惹得桌上的人全都‘哈,哈,哈--’的笑出了聲。
幾杯酒下肚,大家就開始天南地北的瞎扯一通。
由於仕途不暢,沙懷中在人麵前總是一副沉默寡言、落落寡合的樣子。此時也露出了原形,首先說了一個組織部門考察幹部當中的笑話。
笑話說的是一個幹部要被異地調動,當地的老百姓同聲挽留。這件事,引起了組織部門的重視。總說這個人十分貪婪,但好象事實有誤嗬。貪官怎麼會有這麼多老百姓舍不得他走哩?領導下決心展開調查。
“你們猜,會是什麼樣的結果?”沙懷中賣了個關子,說到半途就停了下來。
“這有什麼好猜的,那個官是個清官唄。以前說不好,說人家貪,都是有人潑臭水的吧。”心直口快的大嫂搶先說了話。
唐建軍不同意大嫂的意見,接口反駁道:“不對,不對。如果真的是個清官,那就不是笑話啦。”
“你這人也真是的,說個笑話都要賣關子。”沙懷中的妻子對自己的老公開了火。
“就是,這些當官的說話就是不爽快。”石磊又乘機落井下石。
接下來,其他幾個人也在發表不滿。
在大家的炮轟之下,沙懷中不敢再拖延時間,趕快揭開了謎底。
原來是當地老百姓,已經被這個貪官糟蹋怕了,擔心會再調來一個貪官。說是好不容易才將這個貪官喂飽了,與其再來一個餓虎,不如就養這一隻罷吧。
畢竟是已經喂飽了的豬,胃口要小一點,多少也會少吃一點。起碼來說,吃相也要好看一些。眾人沒有象剛才那樣轟然大笑,隻是頗有同感地點點頭。
“我說懷中嗬,你也算是個有權人啦。是查幹部的幹部,是能管那些貪官汙吏的人。你呀,看到這樣的貪官,就不要留情。要把這些禍害老百姓的家夥,統統都給拿下才對。”石磊快人快語地勸說了一句。
“屁,我算個什麼有權人!上麵讓查的幹部,你才能去查。不讓查的幹部,哪怕問題再大,群眾反映再強烈,也沒有用的。你們不要把紀委看得有多偉大。這裏麵的人,也隻能按照那些大官劃的圈子去做文章。”
“三哥這話有道理。象我們局裏有些人,問題明擺的放在那兒,有誰敢去查?人家上麵有人給護著哩。”龍若海深有同感。
“他們能這樣做,我們還不能說實話。我不就是說了兩次真話,惹得我們那個自己屁股就不幹淨的當家人不高興,才會象現在這樣整天坐冷板凳嗎?”沙懷中可能是鬱積了不少的怨氣,難得地發起了牢騷。
“喝酒,喝酒。不說這些官場的東西。”唐建軍連忙扯開了話題。
大家也都知道沙懷中的狀況不好,當然不會再說這些讓他難受的話題。幾個人就把精力放到了喝酒上。
幾個大男人在一起,喝得當然很帶勁。加上老婆也不好在別人麵前掃自己男人的興,沒有一個說出不和諧的聲音。
喝著,喝著,龍若海發現形勢有點不對頭。
三個哥哥有意無意地把矛頭對準了自己,幾乎就是在搞輪番戰啦。一會說祝賀自己喬遷之喜,一會又祝自己步步高升,後來又祝自己早得貴子。
來的都是客,當然要讓客人喝得痛快。龍若海心裏明白,嘴上還不好說,隻能小心翼翼地應付三位哥哥的勸酒。
沒多大一會兒,這個情形就被大嫂給發現了。
她立即仗義執言地站了出來:“我說你們哥兒三個,不應當這樣整人的。人家小龍還沒有孩子,酒要少喝。嬋娟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們做哥哥的就這麼整人嗎?”
轉過身來,又對著龍若海說了起來:“小龍嗬,不是我做嫂子的說你。嬋娟沒有懷孕之前,你不要抽香煙,酒也要少喝,要對下一代負責哩。你們都是文化人,這些知識要比我懂得多。”
大嫂一席話,說得嬋娟紅了臉皮,龍若海也隻好乖乖地俯首帖耳,誰讓大嫂是個這麼實在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