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若海笑的原因,是他看到了熟人。幫小曹來送開水的女服務員,不是別人,竟然會是當初那個遲大爺的晚輩。記得自己幫遲大爺家解決困難之後,曾經下鄉到沙東鎮檢查工作。途中救了錢大毛的嶽父,也碰到了這個女孩子。當時,這小姑娘說是在城裏賓館工作,沒有想得到,就是在這個賓館工作。
看到她這種捂嘴的動作,明顯是已經認出了自己。龍若海盡力按捺住心頭的狂喜,先用自由著的左手,朝著對方揮舞了一下,接著突然開口罵道:“姓曹的,你要喝水,就不能也送點水給老子喝嗎?當心掉到我手上的時候,我就讓我的部下徐大勇和李小江他們也來整你,不給水你喝。”
反複說了兩遍之後,還朝著女服務員擠了一下眼睛,示意讓她幫著自己去找人。聽到他這樣說話,那個小曹也不理睬,隻是自顧自的為自己泡著茶葉。那個女孩子乘他不注意,點了點頭就走了出去。
女服務員走了之後,喝了一通開水的小曹,也算是回複了一點精神。他沒有注意到龍若海和女服務員之間的動作,隻是感覺到有點無聊。找什麼事做哩?他想到了龍若海剛才說的話,眼角一掃,就來了主意,陰陰的笑道:“你想喝水嗎?好,老子讓你喝,讓你喝個夠。”話未說完,小夥子抓起床頭櫃上的茶杯,朝著龍若海的臉上就潑了過來。
幸好開水已經涼了一會,雖然還燙人,多少還能承受。龍若海舔了一下流到口邊的水珠,口中依然不服軟,繼續嘲弄道:“小子,你還有多少招數,都使出來,讓老子瞧一瞧。看看你有沒有長了卵子,下麵的毛,有沒有長得全。”
換個其他稍許有點經驗的人,對龍若海這種突如其來的挑釁,肯定會要有所戒備。那個小曹,也是年紀輕了一點。加上他本來就有點趾高氣揚的味道,哪兒能夠受得了階下囚的冷嘲熱諷。他拿起一根電警棍,沒頭沒腦的就砸了過去,口中還在不幹不淨的罵著。
“你嘴中含著個什麼?我怎麼聽不清哩。”挨打的龍若海,沙啞著喉嚨說話,還是充滿了挑釁之意。“唷嗬,耳朵不好使嗎?讓我來瞧瞧!是不是耳朵不好使,恐怕是要讓老子來調教調教才行哩。”小夥子陰笑著往龍若海身邊湊了過來。
閑也是閑著,不如找點事來打發時間。如果這個小夥子能預見到後麵的發展,打死他也不會找這種事來逗笑消遣。他走到龍若海身前站下,準備用手來撕對方的耳朵,讓鑽心的疼痛,來幫助開展思想教育工作。
就在這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兔子突然變成了猛虎。被折騰了一夜,都沒有絲毫反抗的龍若海,突然閃電般地展開了反擊。隻見他左手一圈,就將小夥子的喉部控製在他自己的懷抱之中,隨後,他的左手拇指和食指,就死死頂住了小夥子的食管。
“嗬--”小夥子隻來得及做一件事,那就是發出了一聲如同殺豬般的叫聲。然後,很快就沒有了下文。床上的中年人,原來是丁克明。昨天晚上,他也享受了‘豪門會所’那充滿風情的服務。回來之後,一直就在睡。
此時聽到小曹的叫聲,他有點不滿地爬起了身。一邊擦拭著眼睛,嘴中一邊嘟囔道:“我說小曹,你還有完沒完嗬?再這樣整下去,非要出事不可。”當他把話說完,睜開眼睛看到眼前情景的時候,立即給震驚住了。他方才發現自己口中的小曹,已經成為別人的俘虜。
這對丁克明來說,可不是一般的驚嚇。“啊--”他唯一的反映,就是也和小曹一樣,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丁克明緊接著的動作,就是發出了高八度的呼喊:“來人嗬,快來人嗬,出事了!”
“什麼事?”“出了什麼事?”周圍幾個房間裏,頓時湧出了四、五個人。當他們弄清事情的原委以後,不禁有點啼笑皆非。原本高高在上的審判者,竟然會變成了被審查對象手中的肉票。萎靡不振的囚徒,則成了威風凜凜的挾持者。
這可如何是好?紀檢幹部被腐敗分子綁架成為了人質。更重要的是,這個人質的來曆不凡,人家是省委組織部向部長的親戚。萬一有個好歹,怎麼好對上級領導有所交待哩!混亂了一陣,總算是有人出了主意,把領導請到了場。
正在溫柔鄉中的顧中來,得知這樣的事情之後,也是氣得沒有法子說。他隻好匆匆趕到現場,高聲勸說道:“龍若海,你不要亂來嗬。我是顧中來,隻要你把人放下來,一切都好商量。我可以向你作出承諾,立即解除對你的‘雙規’。你不要不相信,我可以當場給你開解除‘雙規’的決定書。”
此時此刻的顧中來,心中是說不出的一個‘悔’字。這個小曹,是省委向侃向部長的外甥。因為況超群的關係,才放到寧北來鍍金的。弄得好,自己也能夠跟在這個年青人後邊再上個新台階。所以說,這小子來了之後,也是一直當作個寶貝給嗬護著,唯恐有一點意外。
本來是不想讓小曹參加審查龍若海的工作,畢竟這裏麵還是有著許多見不得人的地方。但這小家夥硬是鬧著要參加,也隻好由著他。這家夥整天正事不幹,就喜歡用電警棍往龍若海身上捅。也不知他和警察有什麼仇怨,說是要讓警察也嚐試一下捅人的滋味。這下子好,捅出大事來了。萬一有個什麼,自己這一生也就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