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是弓弩流矢地破空聲。
“哎呀——”那大漢的吃痛慘叫聲。
夏候瑾之睜開眼睛，就聽到“嘭——嘭——”的爆炸聲。震得他雙臂發麻，仿佛片刻間，就地動山搖，硝煙四起。濃濃黑霧中，一隻小手拉起他。急道：“快走……”
左臂中了箭傷的大漢，更加狂暴了，他呼氣如牛，張牙舞爪地撲了過來。隻是視線受阻，他大刀胡亂橫掃——
小手拉著他默契地彎腰，騰挪躲閃。那大漢見擊不中，惱怒成羞，力度不減，中箭的左臂還朝小黑影的脖子抓過來。
所幸小小身影，靈活地向後倒仰，雖避開要害，蒙在臉上的黑紗卻險險被扯掉了。
那紮髯大漢瞪眼，使勁眨了眨，確定自己沒有看錯。用手揮了揮塵煙，再三仔細地瞧過來，然後吃驚地定住了，半響也沒有動彈，“是你——？”
小姑娘雖然十分納悶，他這話問得古怪。腳下卻沒有猶豫，牽著少年轉身狂奔……
兩人手拉著手，低頭頭，深一腳，淺一腳，沒命地向前跑。
聽見她喘息地笑聲，夏候瑾之也認出她來。這不是昨天和他打架的那個小丫頭嗎？
“小月——”他呼道，想不到她及時的出現在這裏。不管怎樣，真是蒼天有眼！
“我娘在哪裏？”夏候瑾之停了下來，轉眼搜尋，但現場一遍混亂，哪裏找得到？
“我師姐會救她。快跑……”李令月拉住他，腳下毫不停歇。
古百坡看著四周重重黑煙，幾步之內都看不清人影。他並沒有泄氣，反而比剛才更加興奮了。他甩著手上的鋼刀，高聲喊道：“兄弟呐，她們自己送上門來了，抓住那個十歲出頭的小姑娘，重重有賞。”
“好嘞，寨主，你等好吧！噢噢——”漫山遍野地呼應聲。
滿天的塵土，處處烏煙瘴氣，杜六葉穿著黑色的衣服，穿來突去顯得很隱蔽。她單手捂著口鼻，別外一隻手上端著弓弩。
四周一遍打鬥之聲，模糊中她隱約看到程伯獻已經輕鬆撂倒幾人。敵方身上大多搭著的兔毛、狐皮……自然比他們一身黑色更顯眼些。
守真的長棍也舞得虎虎生風，掃中一大遍……慘叫應聲而起。
杜六葉不敢耽擱，摸到馬車旁，自靴中摸出一柄短刀，用力割斷套馬的繩索。掀開車簾叫道：“夏候夫人，快出來。”
“是誰？”夏候程氏不動如鍾，鎮定坦然，她的婢女則戰戰兢兢，舌頭打著顫地問道。
麵紗拉下，是張秀致清淩的臉，長眉筆直，透著一氣嗬成的果決。瓊鼻白晰挺立，帶著幾分淡淡的禮貌和疏離，眸子卻透澈純善，有著一眼望到底的晰誠。
“你——”夏候程氏喜不自禁，激動得渾身發抖。她就知道自己沒有算錯，謝天謝地！
“夫人，快出來。”杜六葉伸出纖手握住她一雙柔荑。問道：“夫人可會騎馬？”
“會……”此時風氣開化，貴族女子基本人人都會騎術。夏候程氏一麵由婢女扶著跳下車廂，一麵有些慌亂地提起衣衫。
“夫人不要怕，你快馬加鞭，往樹林那邊逃。”杜六葉與婢女們合力，正把她往馬背上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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