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大人可還記得昨夜,我家執事讓你派衙役出門配齊的那些藥方?”度笛小聲地反問道。她如此的遮遮掩掩,更顯莫測。倒極容易勾起別人的索奇之念,就連程伯獻也悄悄地站近了些,聚精會神地支起耳朵。
他昨天晚上聽到動靜,還以為是因剿匪時傷者過眾。才需采集大量藥品。
“記得……記得……”魯和點頭,又迷惑道:“莫非……?”
度笛但笑不語,這可是守真師姐,她們忙碌了一晚上,帶人買藥,煉藥,合藥……整宿沒瞌眼,才千辛萬苦錘萃而成的——離魂丸。
所以執事才讓她們,今天好生在府衙歇著。
這離魂丸,真正能做讓人到聞“風”喪膽。
記得小時候,她們和執事一起捉迷藏。輸了的人要把全觀的水缸灌滿。
守慧、守潔、守慈……她們幾個仗著年齡大,為了偷懶,藏在度經堂裏硬是不出來。執事見經堂太過寬廣,卻又封閉。找了幾圈,實在找不到了,坐在門檻上,計上心來。
她把自己上山常年采回的幾味中藥,裏麵用曬幹的舊草,外麵加上新挖的綠株,在門中堆了一小團,拿火折子點了……
她卻拿了一把綠油油地中草藥,悠悠然然地看著被嗆眼淚直流,乖乖跑出來的那幾個人。
認賭服輸,結果這些年紀大一點的孩子,隻好去挑水。主要是怕她再整出什麼玄蛾子,惹來師傅。
到那時,左右躲不過受罰。但她卻總能安然無恙。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守伶偷了師傅的丹書,事情敗露後躲進後山洞中,不肯出來。結果執事也是架了堆火在洞口,還命她們拿著扇子扇……
隻是那回,執事應該是在火中添加了幾株“特殊”的草藥吧!所以守伶不僅咳得嘔肺瀝血,還四肢無力,最後是爬著出來的,什麼都招了。
這次對付土匪嘛,上半夜她也幫忙搬了一下草藥,她發現應該有文殊蘭、麥仙翁、南天竹……
光她看到這些,中毒之後,應該就有肌肉痙攣、呼吸麻痹,腹部疼痛,脈搏增速,呼吸不整,體溫上升……等等或輕或淺,或難一致的症狀。
以執事性格,這藥的份量,必不致命。隻需在清新的空氣裏呆兩個時辰就行了。實在不行喝些濃茶即可。
如果呆得久了,就隻能吃解藥了。
“怎麼還沒出來?”魯和雖然覺得那煙非比尋常,心裏還是七上八下,沒個譜。
“如果他們再不出來,我們就隻能上山為他們收屍了。”程伯獻雙手抱胸,打著哈哈。
濃煙中慢慢有了反應,模模糊糊中有人在說話。有咳嗽聲,啼哭聲,咒罵聲……還有人連滾帶爬的翻到穀底,也顧不得受傷,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鮮空氣。好像餓狼撲食,甚至比這還要貪婪。
“我們投降——”
“不要再打了,我們投降——”古百坡帶著人喊道。
杜六葉臉若寒霜,看不出什麼表情。
李令月卻喜不自禁,高聲道:“姐姐真厲害。”
程伯獻和魯和如釋重負,頓時心裏樂開了花。官兵們也是無比激動,顯得喜氣洋洋。
大家沉浸在一片歡欣中……
古百坡眼神突然肅沉,像一隻披著盔甲,偽裝了許久的鱷魚。它在同伴東倒西歪的哀嚎聲掩飾中,卻在伺機而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