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煙……”等離曲橋遠了許多,喧鬧退去,杜六葉才悄悄地拉住她的手,向她耳邊說道:“先去幫我找太子出來,到南麵樹林裏見,我有話要問他。”
嵐煙停了下來,她知道杜六葉會功夫,也不是那些輕浮猛浪的人,能夠打翻硯台,本就讓人生疑,原來是有事。“好,奴婢這就去想辦法……”嵐煙點頭,又看了看她的衣袍,朝前麵指了指,說道:“公主的營帳就在這裏,出門前公主也替杜賢人備了幾套道袍,賢人快去換吧!”
“嗯。”杜六葉握了握她的手,目送她朝著李弘營帳地方向離去。
要說李令月也真是細心,她身邊的人也想得周到。出門從衣服到手飾,一應小物件都備了幾箱。帳篷裏鋪著地毯,踩上去軟綿綿的。杜六葉打開作了徽記的箱子,順手就拿出一身潔白的道袍,不緊不慢地換了。
等他趕到南邊樹林時,發現李弘已經帶了程伯獻和一些近衛,等在那裏了。嵐煙見她過來,幫她整理了一下衣袍,暗中朝她點點頭。
“有什麼事嗎?”李弘似乎喝了些酒,額角有細微的汗珠,臉色潮紅。還未走近,杜六葉已經聞見他身上的酒味。
“你的身體?”到不是因為杜六葉有多在意他,隻是近日他的病況,實不容易有所好轉,還是應該以健康的飲食規律養著為妙。醫者父母心!
“沒事,喝得不多……不過是做做樣子。”李弘蠻不在意的擺擺手,他的手臂真是纖細,全是骨節。“聽說,皇後在那邊開了詩會?可還好玩?”見杜六葉盯著他的手看,他有些不自在。
杜六葉回過神來,想了想說道:“正是呢,開了詩會,我也寫了首湊趣。裴澄欣也在……我來正是想跟你聊聊。對於你和她的婚事,你是怎麼想的?”
李弘見她問得奇怪,往高大的柳樹下麵走了幾步,中午的太陽,曬得人有些恍惚,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能怎麼辦?”
“是嗎?那你是當真打算與她結為連理了?”杜六葉有些無奈,她想問的,想知道的,明明不是這個意思。但李弘似乎不願意打開心扉,更不願意多談。
“想與不想,從來不是我能做決定的。”李弘折了一柳,有些虛弱,又有些無所謂地靠在樹杆上。他感覺天氣真是越來越熱了,明明隻穿著幾件薄衫,似乎依然被烤得透不過氣來。
杜六葉忽然不知道說什麼了,是啊,人生有許多時候,“想與不想”,都不是自己能決定的。
李弘希望生在帝王家嗎?就像自己願意當一個棄女嗎?
不想,那你能怎麼辦?
逆來順受,自己就更不想了!總要做一些努力和改變吧?
“你不後悔嗎?”你不後悔現在的決定吧?你不後悔曾經這樣如此消極的麵對人生嗎?杜六葉看著他有些腥紅的眼睛,鄭重的問道。
李弘卻是扶了扶頭,他感覺昏昏沉沉的,有些沮喪,隻得沿著樹杆坐了下來。仍是強打起精神,微眯起眼睛,像是在思考,聲音顯得有些飄渺,“我知道你的意思,也明白你的想法。你肯定也了解,那些名媛貴女,太過耀眼。尚若家世顯赫,母後是不會同意的,反而還會為我們惹來殺身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