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真抬頭,臉上一紅,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我能有什麼想法?我不過是看他很沮喪,我……我……我感覺執事你肯定有辦法……”
杜六葉看她顯得頗為局促,怕她羞惱,淡笑道:“我不是說這個,我說的是,你有沒有想過,還俗?”
“還俗?”守真聽完眼睛亮晶晶的,車廂內頓時陷入一遍安靜,任憑外麵風雨交加,狂風大作。隨即她搖頭道:“不……執事不也還沒有還俗嗎?”
“哎……既然入了世,我們應該遲早會還俗的,我現在居然已是二品侍中了。雖然也沒什麼實權,但師傅她老人家應該知道,隻是如今身在洛陽,你說我們什麼時候回一趟長安吧?跟師傅好好商量這件事。”杜六葉說完伸手撩開車簾往外看了看,雨勢似乎已漸小,巷道兩邊的樹枝,被風雨相欺,紛紛有氣無力的垂了下來,掛滿雨珠。
“嘎吱——”車廂猛烈的搖晃起來,似乎是往左邊傾斜了一下。馬匹在雨天出行,本來已十分按捺不住狂躁,此時越發不安的打著響鼻,刨著蹄子。守真正要接話,見狀嚇了一跳,拿起油紙傘,邊下車邊問道:“怎麼了?”
趕車的是韓棟,他彎下腰,仔細地察看了一番車軲轆,單手拎了半響,使出吃奶的力氣說道,“左軸陷進在泥坑裏了,哎呀,過來幫忙。”他說完咬著牙,招呼後麵的家仆上前搭把手。這有許多人都是天後娘娘賞賜下來的,原本就屬於葉芽灣的家丁。
因為風雨未停,他們又穿著寬大的蓑衣,行動之間顯得十分笨拙,並且還容易遮擋視線,所以幾個人圍著不寬的巷道,“吭哧吭哧”的抬了半響,馬匹更加暴躁,要不是有人拉著,估計早就撒著蹄子跑了。
杜六葉雖然常年習武,性子已經是相當的鎮定了,但坐在車內被顛來倒去,差不多頭暈眼花,隨行的度笙隻好勸道:“執事,我們下去吧!雨小了,車上一輕,說不定他們還能快點把車抬出來。”
幸虧沒有帶井兒來,杜六葉想著,就抓住度笙的手,掀開門簾跳了下去。
一股清冷的風,夾雜著小雨,撲麵而來。杜六葉打了個寒噤,守真忙打著傘過來接她,又為她攏了攏衣襟。幾人就這麼站在雨中,焦急的等著韓棟將馬車推出來。
杜六葉向後望去,發現這是一條老巷子,年久失修,處處青苔斑駁,牆頭上甚至長了不少的雜草,在秋雨中漸顯枯萎,瑟瑟發抖。
“駕……”清脆的馬蹄聲響起,後麵又有一列車馬追了上來。雖然看不清他們的麵目,但他們都穿著牛皮雨披,錦衣精細。比之杜六葉府中的家仆,不知道要高貴多少倍。
杜六葉眉頭一皺,洛陽城中,連趕車的仆人都穿得這樣講究的,左右又隨行著不少華服的帶刀侍衛,這樣身份的顯赫,皇親國戚?很多……本來猜出他的身份,應該有點難,但杜六葉看到車簷墜的徽標時,嘴角莞爾。
她順便目測了一下,不寬的小巷內,好像剛好可以容兩輛馬車並行而過。所以讓他們先走,應該不是問題。她示意大家不要搬了,避讓到左側,讓後方的馬車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