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很不滿(1 / 2)

第六章是說要曲從,大概為:得意一人,是謂永畢;失意一人,是謂永訖。這是令女子要安定心誌,專一不二的言論。還說了些什麼,公婆的心是不可以失掉的。事物有因為恩惠而自我離棄的,也有因為道義而自我毀壞的。丈夫對你雖然憐愛,可公婆卻不一定喜歡你,這就是所謂的因道義而對夫妻關係的深重傷害。但公婆的心意就是如此,你奈何不了,所以隻能選擇逆來順受。婆婆不說你的好,你最好聽從;婆婆說你的不好,你更要順著,千萬不要爭辯對錯,爭強好勝。這就是曲從。

第七章講的是叔妹,婦女能得到丈夫的鍾意,是因為公婆對你的愛,公婆疼愛你,是由於小叔子小姑子對你的喜愛,由此推論,對自己的肯定或否定,推從或詆毀,全在於小叔子小姑子。他們的心喪失了就不可再得到了。都知道小叔子小姑子的心不可喪失,要像親兄妹一樣和睦相處,即使是相處不好也沒有辦法。自己並非聖人,哪能沒有過錯雲雲!

其實杜六葉覺得這本書是女子寫出來的,有一些為人處世的道理也值得肯定,班昭有一定自謙自省的成份在裏麵。把自己作為女子的身份,尊嚴都放得非常低。這可能也較於他夫妻二人的感情而言,有時愛一個人到極致,也就低到塵埃裏。

但男人卻普遍喜歡把這種卑躬屈膝,夫尊妻賤的模式,當成教科書範本,來要求天下女子,並且逐條實施。假如在你出生的時候,不是將你放在地上,那便是對你的重視,簡直就是天大的恩惠!假如你不曾三從四德,逆來順受,就是不遵從婦道。

這就是好比,有些人自謙寬容,不與世爭,你就真的每天對她呼來喝去,把自己當成是天,把別人踩在腳底,還認為這是天經地義一般。

就像此時的牧修林,美其名曰讓她寫什麼《女誡》,其實不過是想敲打警告杜六葉而已。也是,除了宮中,從翰林院到毓文館,哪裏有什麼文士女官?當真是少之又少。

牧修林見她像個木頭樁子一般站了許久,隻是發呆,也不開口說話,他不無諷刺地說道:“你也應該明白,女子無才便是德,趕緊回家,像你這個年紀,趁早現在找個好人家,相夫教子。毓文館豈是你們這些女子瞎胡鬧的地方?”

“不勞你費心了。既然杜六葉把書稿弄丟了,那我重新再寫一份便是了。”杜六葉說著轉身,端端正正地在案幾前坐了下來,重新開始硯墨。

“哼——重寫?你以為不管什麼事情都可以重來嗎?現在不過是文稿,你就敢說謊,他日你還不要欺君?”見她臉上盡是執怮,牧修林一甩衣袖,惡狠狠地離去。

明亮寬敞毓文館,一時鴉雀無聲,杜六葉卻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守真——”她朝門外大聲喊道。

其實守真早就聽到她們的爭吵聲,但這是在皇宮,規矩森嚴,來之前杜六葉就曾叮囑過她。沒有她的吩咐,不可隨意插話,而且像惜玉她們,也暗暗跟她說過。在宮中凡事都要小心為妙,有時候一件看似不起眼的小事,卻牽一發而動全身。處置不善就會為杜六葉招來禍事。所以她剛才一直忍著,沒有衝進來幫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