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她的生辰。他若是走了,就不會再回來了吧?
以後……以後的以後……再也回不來了。
想著想著,杜六葉忍不住落下淚來。靜靜地,無聲無息地,她看著滾燙的淚珠濺在灰色的石板上,碎成一朵杏花。
“師姐,你怎麼還在這裏?及笄禮的吉時快要到了,你去前廳看看,我為你準備了什麼樣的大物?”
是李令月的聲音,輕快而又歡脫。杜六葉連忙抬起頭,按了按眼角。
李令月卻已經發樣了她的異樣,幾步趕過來,扶住她的肩膀問道:“我離開一會兒,你這是怎麼了?我剛才進府的時候,看見姚元崇的母親帶著人憤憤地遠去,是不是跟她有關?”李令月一向聰明伶俐,素來知道姚元崇的母親不喜歡她。而杜六葉又鮮少哭,平時就是與姚元崇走得近一點。若說杜六葉真正在乎誰,首選應該就是姚元崇了。
杜六葉揉了揉眼睛,把剛才的事,簡短的說了遍。李令月不聽則矣,一聽之下簡直就七竅生煙,大怒道:“十一皇兄他沒事跑到這裏來做什麼?難道他想……?”
李令月本來想說,他想步李賢的後塵?忍了忍終覺不妥,隻是使勁的攥著拳頭,扶著杜六葉往廂房而去。命嵐煙幾個幫著杜六葉重新淨麵梳妝,自從守真去調查那柄長劍的下落之後,她就覺得杜六葉身邊有些亂套了。
雖說及笄之禮,是她府上頭一回辦喜事,顯得無序雜亂一點。但也沒有到杜六葉身邊一個人都沒有的地步。暫時還是把守拙還回來吧!她想著,又勸杜六葉道:“你放心……這件事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我會跟母後說清楚的。假如有什麼流言蜚語,那也是十一皇兄的錯,讓他一個人擔著。至於那姚馮氏,目光短淺,粗劣不堪,你不必跟她一般見識,沒得氣壞了自己。”
杜六葉見她重新梳妝之後,撲上胭脂,才顯得臉色不那麼慘白,也是頗為欣慰,拉著她的手道:“前麵還有許多客人呢,我們快去,吉時快到了!”
嵐煙幾個也是圍著她,打趣道:“大人,你可不知道呢?今天可把我們公主忙壞了,冠笄都是特意命宮中定製的。”
“是啊……大人,我們公主雖然梳頭還不算熟練,但放眼大唐幾個人能請得動她呢?”
“對啊……她還為你準備了更大的驚喜呢!”
為了活躍氣氛,所有人都圍著她興高采烈地說著。杜六葉忽然覺得很感動,鼻子也有些酸酸地。她一介孤女,不管走到哪裏,別人都不把她放在眼中,不是打壓她,就是嘲諷她,總是踩著她的痛處。
可是貴為一國的公主,李令月卻待她如同親生姐妹一般,掏心掏肺,事事為她考慮周全。甚至不像一位妹妹,倒像一位姐姐般,處處細心的嗬護著她。
杜六葉何德何能啊?這麼想著,她感激的握住李令月的手,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李令月卻似明白她的心意一般,也是緊緊地握住她,拉著她笑呤呤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