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濃烈,金熾熾的,鋪在身上舒適而溫暖。淨空純澈,隱約可見窗外兩顆梅樹,結了黃色的花骨朵,迎著風亂舞,煞是醉人。
杜六葉還迷迷怔怔的坐在床上,因昨天睡得晚了,她到現在還覺得腦子有點渾糊。聽守真說今天是個好天氣,才命她開了窗,隻怕是日上三竿了吧?太陽已經曬到了床上。她伸出手鞠了一棒陽光,風吹進來,有幾絲的涼冽。
守真一麵替她搬出今天所需要穿戴的衣物,一麵跟她稟報,說是玄青觀帶來的幾味珍藥,已經都分配整齊了!待會兒是親自送過去?還是派人跑幾趟?守真之所以會這樣問,原是想起了昨天的事,假如親自進宮,太後娘娘未必待見她們……
杜六葉明白他的顧慮,扶額思索片刻,才說道:“太後娘娘的那一份,你派人送進宮吧!交到席風的手裏就行了。姚府的嘛,你去一趟,順道向姚老夫人問安。冀王的嘛……我親自去好了!”
本來她想讓守真進宮去的,但又想著,太後性格難以捉摸,守真又是個爆脾氣,別弄出什麼事來才好。反觀惜玉她們倆人,本來就是從宮裏出來的,對於宮中的規矩,自然比別人更加了解,不若派她們去辦這趟差事。到也合適!
而姚府之中,水也頗深,姚馮氏的厲害,他們都見識過。叫守真去,才不至於被壓得動彈不得。
至於自己嘛……昨天席風雖說隻敷衍了些客套話,但似是透著弦外之音,“……想想別的辦法…”
杜六葉捏著腮,還是從李旦身上入手吧?思畢,杜六葉不再猶豫,掀被起身,頓感寒意浸人。還沒有離開被子,就開始想念它的溫度。哎……
幾番忙亂,出門的時候,已接近正午。街市上人頭攢動,車流穿梭,來往貨郎叫賣如潮。燦陽如火,連著風也暖和起來,且步慢行,當真愜意無比。
冀王府上的門房聽說她來了,慌得什麼似的,急急忙忙的往裏麵跑。看得杜六葉有些莫名不解,她回頭頗感奇怪的與井兒相視一笑。井兒如今長得越發高了,皮膚也白晰不少,常跟在杜六葉她們身邊曆練,人也機靈警醒不少。守真不在的時候,杜六葉就願意跟她說話,這孩子眼神純澈,思路清晰,聰明純真,口齒也伶俐,經常能猜到她的心坎裏去。井兒調皮地伸了伸舌頭,就見李旦從裏麵春風滿麵的迎了出來。老遠就放聲大笑,“……哈哈哈,虧得你總算舍得來看我了,我隻當你把我這個人給忘了。”
看這情形,到像是久盼不到,杜六葉一時有些受寵若驚,忙向他行禮,“參見冀王殿下,殿下說笑了,杜某鄉村草芥,哪裏又敢入得了殿下的眼?更惶論忘了。”
李旦正要伸手來扶她,聽了這話,手停在半空僵了僵。尷尬地扯了扯嘴角,“這是怎麼話說的?”
也不知道杜六葉為何忽然對他這麼生分?想是有日子不見了,李旦也不跟他計較,反而是樂陶陶的將她往裏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