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濃煙中,杜六葉使勁的咳嗽著,她的耳中轟鳴作響。隻覺得那堆微小的粉末,當真是威力無窮,震動得她頭暈腦脹,甚至還有些想要嘔吐。
她跨出柴門,想要呼吸一下新鮮空氣,誰知道用力過猛,卻把鼻腔中的灰塵和殘煙抽進了肺部,瞬時嗆得她眼睛直流。
守真趕緊幾步衝了過來,焦急地大叫道:“執事,你怎麼樣了?”待走近些,她站在原地,驚詫不前。她極力掩著嘴,盡量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這個人是誰?蓬頭垢麵,發釵已經不見蹤影,額前的頭發也焦糊地卷了起來。最重要的是,滿臉漆黑,隻剩下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仍在不停地轉動。衣服更是破破縷縷的,如同秋天,在樹上稀稀落落參差不齊的樹葉,在風中輕輕搖擺。
杜六葉見她們神色那驚奇地望著自己,爆笑又僅忍,將出聲又咬牙的樣子;再打量一下自己的衣衫,哪有不明白的道理?白了她們幾眼,現在也就隻有白眼,他們還能夠看得見了,吼道:“看什麼?還不快去打盆水來?我竟不知道,你們一個個也是個隻看臉的人?!”
不說還好,這麼一嗓子叫出來,守真和井兒幾人,實在就憋不住了。放聲大笑起來,頓時前伏後仰的,左右打跌的,捶胸拍腿的……歪在地上,亂成一團。
杜六葉也是無奈,瞧著她們笑了一陣子,樂道:“再笑下去,這個月的例銀可就都沒有了。還有,晚上的的全羊肉,還是多免了吧!”
話音剛落,守真幾個立刻以光的速度收住笑容。飛起腳尖,顛顛地跑著,往前院去打水。而井兒她們則扶著杜六葉,往廂房去換身衣裳。
杜六葉一直在想著,雖然也試驗了許多回,但好像隻有這次用量最少,爆破力卻是最強的,看來她應該是成功了。到時候,這些炸藥,若是能夠用於戰場,那可當真是摧枯拉朽了。
忙亂說笑了半日,外院的度笙來報,說是公主駕到。杜六葉一詫,不是囑咐過她,無事不可出宮,切忌此時招搖嗎?怎的還是出來了?說不定是有什麼要緊事,李令月應該不是那種莽撞的人。
杜六葉收拾整齊,就帶著人迎了出去。遠遠地就見李令月帶著宮娥侍衛,轉過曲橋,迤邐而來。還未走近,杜六葉便施禮,大笑道:“今天正好備了新菜肴,烤全羊,還是照著胡人的法子做。你可是聞到了香味,所以就趕了出來。”
哪知李令月腳步一頓,臉上一僵,竟是半響沒有答應她。杜六葉有些意外,自從長安回來之後,李令月的性子穩重冷淡了許多,也內斂鬱秀不少!平常話更是少得可憐,能省則省了。可見曆經前幾次的變故,她的性格也被磨礪得失去了鋒芒。
話也如此,她也少不理自己的時候,杜六葉想著,應該是出了什麼要緊的事。不再多思,引著李令月,往堂中去了,待二人分賓主坐定,茗茶紛至,杜六葉遣散奴仆,開門見山地問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