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總是處在一種被動的陷阱裏。不懂世故,一味天真,較人利用。有的時候,她不得不裝傻充愣,強顏歡笑;有的時候,又不得不痛哭流涕,淚如雨下。
但不管是哪種,她都覺得憋屈,孤涼……她不想這樣下去。
而夏候瑾之,是她在那些灰暗的日子裏,唯一的霜糖。讓她苦澀的人生,有了另一種,充滿希望的調味劑。否則一直苦到讓人睜不開眼睛,她可能會選擇永不醒來。
所以,這個唯一讓她覺得甘甜的存在,李令月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放棄他的。因為他是自己,生命的曙光。
正發著呆,一旁的莫汐趕緊提醒她,“公主,水滿了……”
李令月一驚,立即收手。青瓷花盆,精致圓淺,不知何時,李令月居然把花灑裏的水全部倒了進去,以至於溢滿了一桌子。嵐煙等幾個人挨了杖責之後,臀部自然是被打爛,都臥床調養。
以後康複,隻怕也是不能近前當差了。趁著這個機會,李令月也抓緊時機,從金羽衛中挑了兩個機靈的丫頭,升格為大宮女。內務局雖然看她被禁了足,很是有些異議,不過她畢竟是公主,再者也使了不少銀子。他們便也睜一隻眼,閉一眼,不再說什麼……
怎的師姐還不來?她有些心急,朝著門口方向看了一看,又朝著莫汐道:“你去看看,杜大人過來了,立即迎來。”
“遵命!”莫汐行畢禮,就退了出去。
李令月在廂房中焦慮地踱著步子,她一直按捺地勸著自己,要冷靜。她深吸了幾口氣,站在案幾後麵,鋪開宣紙,蘸了蘸墨,可臨到落筆,依舊是心煩意亂……氣得一把甩在紙上,墨汁四濺。
莫涵初到公主身邊伺候,未免惶恐,可她也不知道應該勸些什麼,隻得是悄悄地低下頭。幸虧這種尷尬也沒有持續多久,莫汐便興衝衝地掀簾進來,歡快道:“公主殿下,杜大人來了!”
“真的?”李令月欣喜不已,立刻迎了過去,一見麵就拉住杜六葉的手,緊張道:“怎麼樣?姚元崇有沒有為難他?啊?他會不會有性命之憂?”
外麵非常的冷,杜六葉凍得手腳硬僵,見李令月問了一連串的問題,可見也等了她許久。連一一回複道:“你不必擔心,他沒有事。幾經周旋,皇上已經答應免其死罪,並且與程家外戚,一同被流放到嶺南。”
“啊?沒事了?”李令月握著她的手,又是喜又是憂,含淚道:“沒事就好,隻是流放到那種山窮水絕的地方,哪裏回得來?”
幾句話說完,她的眼淚就撲簌簌落了下來,這麼算來,他們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見麵了?
“別難過了!以後,再慢慢想辦法周旋,事在人為。”杜六葉幫她抹去眼淚,又恐自己的冷手浸到她。
“嗯——師姐,辛苦你了!”李令月也覺察出她的鼻頭通紅,雙頰發紫,不由問道:“師姐,外麵下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