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穿過小院子走進客廳,保姆正陪著洪翼在陽台看小雞仔,她聽到腳步聲後走出來,叫了我一聲後看向周惠。
我立馬做介紹:“這是家裏請的阿姨,主要照顧洪翼,也做三餐,但過久會再有一位專門做家務的阿姨住進來。阿姨,這是旭旭的奶奶,我婆婆。”
保姆立馬和她打招呼:“太太好。”
周惠笑笑,算是應答。
“翼翼今天怎麼樣?”我把目光重新移向保姆。
“方醫生的辦法可能真有用,翼翼的注意力完全被小動物吸引,恨不得抱著它們睡。但我告訴他不許這樣,要先吃飯先睡覺後才能去看小動物,他也沒哭鬧的配合。”
聽到保姆這樣說,我鬆了口氣兒:“我待會去看看他,對了,葛言今早有帶回一個箱子嗎?”
“帶了,在二樓客房。”
“媽,你就住樓上吧,先去樓上休息下吧。”我說著引她上樓,然後折身去看洪翼。
他蹲在兩個籠子裏,歪著小腦袋看得聚精會神,臉上掛著孩子特有的純真而滿足的笑容。我覺得應該趁此機會拉進和他的距離,便試探著慢慢朝他靠近,見他沒注意到便在他旁邊蹲下,用孩子氣的語調說:“哇!小雞仔和小鴨子都很可愛對不對?”
他這才注意到我,但沒有露出排斥甚至驚恐的眼神,而是臉上帶著淺淺笑意點頭:“是好可愛!”
他沒排斥我,而且還和我對話,我笑著說:“翼翼很喜歡它們對不對?”
“對。”他奶聲奶氣的說,唇角還露出個淺淺的酒窩。
“那阿姨和你一起照顧它們長大好不好?”
他又說好,但似是想到了什麼,表情變得有些忐忑緊張:“可是它們可能會不乖,會偶爾叫,還會跑出來,到時候你會打它們嗎?”
我聽得一陣心酸,不用多想都能知道這是他以前經曆過的狀況,那對喪心病狂的養父母殺雞儆猴,把小雞小鴨比作他,說他一旦調皮不乖,他們就會像打小動物這樣打他。
我伸手把他摟過來:“當然不會呀,小動物們就像翼翼一樣,很活潑很可愛,愛叫愛吃,這是天性。不僅阿姨不會打它們,住在這個房子裏的所有人都不會打它們的,也不會打你。”
我說得很慢,希望他能聽清並理解意思。但他有些懵懂,我便又重複了一次。
這下他算是聽懂了,臉上漾起一抹發自心底的輕鬆的笑。我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他不僅沒排斥,也在我額頭上親了一下。
我心裏就像淌過暖流,有種苦盡甘來的舒暢。
無論是我們的婚事和洪翼的病情,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我也捂住了個道理,人生之所以有趣,就是因為它的不確定性。隻要努力別放棄,再高的山也能爬上,再寬的河也能橫渡,再難走的路也終會被鏟平。
這樣想著,整個人都豁然開朗。
我叮囑保姆看好洪翼和樓上房間的周惠,我去超市買菜,今晚吃大餐。
保姆說一起去,但我怕周惠氣未消,又會拎上箱子走人,便說我自己去就好。
我買了孩子們最愛的速凍薯條和雞翅,買了周惠愛吃的荷蘭小甜蝦,買了葛言喜歡的五花肉,買了保姆愛吃的尖椒炒牛肉,又買了蛋糕和水果回家。
我到家時家裏很安靜,隻有小動物們偶爾叫幾聲,剛把菜拎進廚房,保姆就從洪翼房間走出來:“翼翼剛睡著,你怎麼買這麼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