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把那個難纏的家夥弄走,顏寂稍微鬆了一口氣,緩步行至窗前,輕輕推開鏤花紗窗。夜幕中,一彎殘月散發出清冷光輝。由於朝顏宮離正殿有一段頗遠的距離,四周倒是非常地安靜。顏寂的手指無意識地刮著窗緣,出神地看著夜幕中的月。
月,她的月,到底要怎樣,她的月才會回來她的身邊?
另一隻手習慣性地覆上仍看不出明顯突出的小腹,一陣孤寂油然而生。
她再強大,也隻是個女人啊!
纖纖玉指溫婉地摩挲著小腹,手心的些許溫暖終於帶給她一點點力量。沒錯,她現在不是一個人了,她是位母親!她要保護她的孩子!
明天,雲山的人就要到了吧。隻是外公和舅舅受命於身不能離開雲山,隻能派人來看看她。也罷,等明天雲山的人到了,再讓他們帶消息回雲山吧。影衛雖然無縫不入,可仍然有些地方是不能去的。雲山,就是其一。
困意襲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孕的原因,顏寂變得特別嗜睡。
顏寂關上窗,打著嗬欠,隨便整理了一下便躺上了床。“寶寶啊寶寶,我們睡覺吧。”顏寂雙手覆在小腹上,形成一個絕對保護的姿態,安然睡去。
今夜,明國上下一片歡騰。
連一向不苟言笑的寒霜等人,也喝得眼花繚亂、腳步虛浮。北疆公主齊齊爾絲偷偷跑去找寒霜,一見寒霜那副醉醺醺的模樣大吃一驚,她何曾見過寒霜這樣失態的一麵?嗯,醉得暈乎的寒霜與平常判若兩人,對待齊齊爾絲也出乎意料地無比溫柔起來,齊齊爾絲受寵若驚自不再提。
至於顏白衣——顏白衣同學早就醉得不成人樣了,逢人便傻笑。幸而顏寂身邊伺候的人都知道這位顏白衣公子有多麼不靠譜,早就在寒霜的吩咐下一大群人團團跟著。顏白衣同學的酒品不算差,遊蕩了幾圈便在一處小亭睡著了。
赫連雲嶺座下第一能婢時芊則在竭盡全力阻止白子衿不要命似的往自己嘴裏灌酒,“子衿!你這是做什麼!被主子知道他一定會不高興的!”白子衿不理,仍舊隻往自己口裏倒酒,這時酒瓶剛好空掉,白子衿索性往地上一摔,“啪”一聲下烏黑的酒瓶被摔得粉碎,口中冷笑:“主子怎麼會不高興!主子想那個女人想得心肝脾費都痛了,如今終於得償所願,他怎麼會不高興!”時芊聽不下去了,連忙伸手出去,想要捂住白子衿的嘴讓她不要再胡說了。卻怎料白子衿頭偏了偏,時芊一摸上去,隻摸到一手的淚水。
時芊的心立時無奈起來,改摸為拉,輕輕地晃著白子衿的袖子,柔聲勸道:“子衿,不要難過……主子……哎!你也別再想他了。”白子衿不由得抱著時芊埋在她肩膀“嗚嗚”地大哭起來,“為什麼,我從十五歲跟著主子,我的心裏隻有他,他為什麼一點都看不到……就因為我從青樓出來嗎?就因為這樣,我就一點都比不上她嗎……”酸澀的淚水悄無聲息地打濕了時芊肩膀上的衣服,時芊心中苦澀,隻得低聲安慰道:“子衿!不許你胡說!什麼青樓不青樓的,我還是主子從街上撿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