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元狩16年春,此時,應是萬物複蘇的季節,但是,雲嶺依舊是白雪皚皚。大雪紛飛,迷住了前進的將士們的眼。刺骨的風,從耳邊呼嘯而過。鐵甲雖寒,卻滅不了將士們心中那抹烈焰。
依舊是大雪漫天的日子,可是將士們卻不再持槍橫刀立馬,奮勇殺敵。他們倒下了。
火,燃燒著雲嶺,燃燒著天際。遍地的焦屍,空氣裏彌漫著血腥的味道,鮮血染紅了那一片雪白。殘陽似血,纓槍上的絡子在風中瑟瑟發抖。殘缺的旗幟,屹立在風雪中,訴說著它見證的這場殺戮。
屠戮仍在繼續,刀劍刺穿血肉的聲音,將士們不解地憤喊,讓雲嶺成了火光衝天的煉獄。
懸崖峭壁上,年幼的小女孩兒死死地拽住父親和哥哥的衣袖,拚命地哭求著,讓他們不要放開自己的手。“爹,哥哥!不要扔下我!嗚嗚嗚······”
“鸞兒,乖,答應爹爹和哥哥,一定要活下去。嗯?為了爹爹和哥哥,為了蒼雲騎,好好活下去!”血與淚模糊了雙眼,父親與哥哥同時慢慢鬆開了小女孩兒的手。
“爹爹,哥哥,不要!不要······”小女孩兒哭喊著,她拚命地想要抓住父親和哥哥,可是他們依舊鬆開了抓住她的手。
“爹爹!哥哥!”小女孩兒的叫喊聲刺破了那沉甸甸的死寂,落下了懸崖,跌入了冰窟。冰窟的雪海棠叢裏,那一隻隻雪蜘蛛將渾身焦爛的小女孩兒淹沒在其中。不消一會兒,雪蜘蛛散去,那雪海棠的刺深深地紮進了小女孩兒的身體裏,隻不過刺死的小女孩兒已經不是那副焦透了的模樣,渾身爬滿了奇怪的東西。此時,女孩兒的嘴裏還在不停地嚅動著:“爹爹,哥哥!”
“爹爹!哥哥!······爹爹!哥哥!”
此時,夢裏遙遠的叫喊聲驚醒了沉睡中的青年,他猛地坐起身,身上冷汗淋漓。他不停地喘息著,直到自己平靜了下來。這時,他才發現身上的裏衣早就濕透了。
他起身想給自己換件幹淨的衣服,可是,他剛爬將起來,卻又立馬摔倒了。這時,他才想起自己的這雙腿早就已經廢了,再也站不起來了。
許是,他的動靜太大了,或者他本就比較容易牽動別人的心神,沒一會兒工夫,一個中年男子就趕緊進來看看他出了什麼事情。
“穀主,發生什麼事兒了嗎?您怎麼下地了?”中年男子趕緊把他扶起來,坐到一旁的輪椅上,嘴裏還不停地念叨著:“穀主,下次,您要是起身了就趕緊喊我們,我,靳言,再不然還有青鳥那小子,我們都在外麵,別總是為了怕麻煩我們就一個人悶著不做聲,好嗎?穀主”
青年看著他一臉擔憂的樣子,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應了一聲“好!”。
中年見他答應了,咧著嘴,傻嗬嗬地笑了。
青年見他一副呆呆的模樣,“噗呲——”一聲,笑了出來。隻是沒一會兒,他就斂起臉上的笑,一臉嚴肅地吩咐著:“那你還不趕緊把我的屋裏收拾一下,還有,你先把盧嬤嬤喊進來吧。”
還在一旁傻樂的中年看他一臉嚴肅的樣子,這才想起他的正事兒,猛地一拍腦袋,趕緊跑出去喊人了。
身後,青年一臉無奈地搖搖頭,幽幽一歎。
轉動著輪椅,來到門前,望著遠處淹沒在雲霧中的山影,眼中一片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