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已下,鎮國公即使再不甘心也隻能跪迎接旨。他心裏暗恨,陛下對誰感興趣不好,偏偏是對這個人,是誰把這人住在鎮國公府的消息透露出去的?
他雙眼狐疑地觀察著每個人,除了那個依舊安然自若地坐在輪椅上的身姿,其他人的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眼裏是對輪椅上那個青年的羨慕與嫉妒。
此時,季渡甚至有些懷疑眼前的這個青年或許早就已經選擇了當今的主上,或許他住進鎮國公府的事情就是陛下安排好的。可是,這似乎有點說不通。因為自打這個人住進府裏,他就已經派人將聽竹軒給監控了起來,暗處除了自己的影衛,並沒有其他人的存在。
何況,照理說,一個從未來過京城的人,應當會對京城的一切感興趣,可是這人對此並沒有表現出有多熱衷,若是平常無事,他都會待在聽竹軒裏,連帶著他帶來的兩個人都不會輕易走出聽竹軒半步。這樣的人有著如此行徑,又怎會事先暗中與陛下搭上線呢?
也許,真是自己多想了!季渡對自己心中那份無憑無據的懷疑一通哂笑,轉身對著管家吩咐,讓他派些人手前去聽竹軒幫忙收拾行禮。
隻不過,他的這番舉動立馬被君墨問製止了,惹得他心裏起了一絲不痛快。然而,君墨問是誰?還能看不出眼前的人對自己已經是恨得咬牙切齒?可是,他不在乎,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樣子,臉上掛著一抹淡雅的笑,聲音溫潤,如珠走玉盤:“國公爺勿怪,隻是雲初有個不情之請。”
季渡一聽,斂下眼眸,眼珠子滴溜一轉,我倒要看看你想幹什麼,收起眼底的暗光,臉上笑得十分真誠:“哦?雲先生,但說無妨。”
“今日,雲初隨徐公公進宮麵完聖後,希望還能在鎮國公府小住些日子。總歸,雲初到京城來是收到了輕揚的邀請,自是輕揚的客人。客人要走,總得跟主人家好生道個別吧。”
君墨問的話讓眾人都為之一愣,紛紛向那人投去探究的目光,隻有季輕揚是一臉的懊惱,氣自己沒能遵守承諾。
眾人當中對此最為震驚的莫過於那位徐公公了,這個已經在宮廷生活了整整一個甲子,並且侍奉了兩代君王的老人,什麼樣的人沒見過。無論是王公大臣,還是平民百姓,都知道聖旨是個什麼意思。
何況,自己手上的這份旨意對任何人來說都是莫大的恩寵,任誰都會為了獲得這份恩寵而歡天喜地跟自己進宮謝恩去。可是現在,自己的眼前就有這麼一個怪人。陪王伴駕,這可是個無上光榮的事情,居然會有人將這麼一件能讓自己光宗耀祖的事情給推開,真真是個怪人。這人真是南楚攝政王口中的鬼穀子嗎?
這位老人雙手抱著拂塵,攏著寬大的衣袖,皺著兩道白眉,眼角的魚尾紋透露著不可思議,微胖的身子直圍著那輪椅上的人轉悠,眼睛似乎想要看透眼前的人而一直盯著他。
季輕揚以為這位徐公公因為那人的話生氣了,連忙走上前去,速度快得連樂陽公主都攔不住他。
“徐公公,您老人家最近可好?”
“是大公子呀!大公子這樣稱呼老奴,可真是折煞我們這些做奴婢的了。托大公子的福,老奴好著呢。隻是最近陛下念著幾位公子念得緊了些,還望大公子能夠進宮多陪陪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