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著小轎回家,手裏攥著一方繡帕。皇宮離白家族宅不算近,卻也是不遠的。
不過片刻罷,小轎便停下了,透過微微掀起的轎簾,看見白府門前,已然l年邁的父親帶著母親和哥哥長姐一同候在門外,忍不住鼻子一酸,眼眶霎時就紅了。
拭去眼角奪眶而出的淚珠,掀開轎簾,邁步走了出去。
“臣(臣婦)叩見小主。”
忙上前扶起爹娘,不住嗚咽:“爹,娘,快起來,女兒不孝,竟還要爹娘行跪禮。”
娘紅著眼眶,手緊緊拽著我。爹爹也是難忍的悲戚。
傍晚夕陽歸去,餘下隻絲絲紅暈與地,街上小販歸家,樹上鳥兒也歸巢了。
娘拉著我進了裏屋,愛惜地撫著我的鬢發,一句一句細細囑咐著各類事務,我聽過,一一記下。屋外,已然是深夜。
翌日,晨起,晨光熹微,我輕聲喚來婢女梳妝。
梳妝畢,我看著銅鏡中的人。
上身藕絲琵琶衿上裳,下襯古紋雙蝶雲形千水裙,腳上一雙時新乳煙緞攢珠繡鞋,三千青絲梳著流雲髻,帶著喜鵲登梅簪。
同母親請了安,這才安分下來。倚在紫檀木美人榻,手上拿了本雜記翻閱,好不安閑自在。
不過一會兒,穀袂便進來了。穀袂是白家家生子,自小就跟著我,對我甚是衷心,卻是性子急了些,而另一個自小跟著我的黎黛卻是個心細的,不愛言語,看起來更陰鬱些。
“姑娘,表姑娘到了,夫人叫姑娘去見見。”穀袂放低了聲音說著。
我挑眉,狹長鳳眸微挑,更添一份慵懶閑適:“表姑娘?”
“是夫人那一脈旁係的,也是要進宮的,說是家裏人都不在京都,又曉得姑娘留牌子,這才上趕著投奔來了。”穀袂很是不滿道。
我點點頭,娘也是出自名門,江陵夏家,娘是這一輩唯一的女兒,名喚曦儀,自幼受盡寵愛,跟兄弟感情和睦,這投奔也不算獻媚。
“表姑娘叫什麼名字?免得見了人家連名字都叫不上來。”我擱下手裏的書,心中思索著利弊,畢竟在後宮,沒有什麼所謂姐妹,有的隻有爾虞我詐罷了。
“表姑娘閨名九笑。”穀袂低聲道。
我點頭,搭著穀袂手起身,拂了拂身上衣裙,又喚穀袂挑了幾件精致的飾品,這才向母親那兒去了。
“娘,妹妹在哪兒呢,娘也是忒不厚道了,竟等到現在才告知明昭。”我提裙邁進屋子,一麵走到娘身邊,抓著娘的手嬌嗔道。
娘笑嗬嗬地拍拍我的手,指著下位一個青色衣裙的嬌柔女子,道:“這是你九笑妹妹,自小就生在環州,甚少回京,小時候你倆可是好友呢!”
那女子端得一副楚楚可憐之樣,雖不是一眼讓人驚豔,卻也能讓人心生憐惜的。
夏九笑嫋娜起身,施了一禮:“瑜姐姐。”
嬌笑著上前拉著夏九笑的手,上下打量著,這才轉身對母親道:“夏妹妹真是標致。”又伸手讓穀袂打開帶來的錦盒,“姐姐聽聞妹妹來訪,特意讓人挑了幾件兒小物什,妹妹看看,可喜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