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不孝之子(1 / 3)

龐勁東看著陳飛鵬,額頭抽搐了幾下,臉色陰沉下來,用命令的口吻說:“馬上給我站起來!”

陳飛鵬抬頭低著頭,兩行眼淚“刷”的流了下來,哀求道:“叔叔,求求你了……”

“第一,我不比你大幾歲,不要叫我叔叔……”龐勁東歎了一口氣,由於對陳局長的內疚而緩和了口氣:“第二、男兒膝下有黃金,聽過這句話嗎?”

陳飛鵬絲毫不理會龐勁東話裏的含義,繼續哭求:“大哥……我等著那手冊救命啊……”

龐勁東臉色越發陰沉,一字一頓的問:“沒聽到我說的話嗎?”

“大……大哥…….”盡管把龐勁東的輩分降了下來,但是陳飛鵬的膝蓋卻絲毫沒有離開地麵的意思。他抬起頭傻傻的看著龐勁東,哽咽著說:“我母親被人綁架了……那些人讓我拿手冊去……否則…….”

“有一種動物叫做馬……”龐勁東昂起頭,蔑視的看著陳飛鵬,緩緩的說:“除了馴養的馬被主人要求,否則這種動物在一生中都是站立著的,隻有在死去的時候才會倒下。”

這一次,陳飛鵬明白了龐勁東的意思,擦了擦眼淚,略有些羞愧的看著龐勁東。

龐勁東告訴陳飛鵬:“知道嗎?你連一匹馬都不如!”

陳飛鵬猶豫了一會,從地上站了起來。但卻不是因為尊嚴,而是害怕惹怒了龐勁東,讓自己空手而回。

“男人如果跪,隻能跪天、地、君、親、師。”龐勁東伸出五根手指,每說一種就收起一根手指,向陳飛鵬解釋道:“‘天’就是天道;‘地’就是哺育萬物供我們生存的大地;‘君’就是國家;‘親’就是親人長輩;‘師’就是傳道授業解惑的老師。除了這五者,麵對任何人或者事,男人都不能跪下。”

龐勁東自幼接受的教育非常傳統,加之在國外多年所接觸到的西方文化在他身上產生了強烈的反彈,使得龐勁東非常敬重中國傳統文化和思想。

但是,龐勁東雖然比陳飛鵬隻大了不多的幾歲,卻是剛好是兩個年代。作為一個標準的八零後,陳飛鵬的成長曆程與龐勁東截然不同,在學校裏最重要的功課是英語、吃的是肯德基、過的是聖誕節,而這種看似西方化的生活當然不會讓他變成西方人,結果他所代表的這一代人在文化上,變成了與傳統中國人脫節、西方人又不認同的怪胎。加之陳飛鵬沒有讀過多少書,因此對龐勁東說的這些根本無法理解。

見陳飛鵬隻是站在那裏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龐勁東知道自己是對牛彈琴了。但是龐勁東仍然希望他在自己麵前,至少要具備最起碼的男人的標準。於是龐勁東勸告他:“把眼淚擦幹淨!”

“哦!”陳飛鵬答應一聲,急忙用手擦拭去臉上的淚痕。

龐勁東說:“等你情緒穩定下來,咱們再談。”

過了一會,陳飛鵬情緒緩和了一些,說:“大哥……我真的很急……”

龐勁東不理會陳飛鵬的哀求,而是勸誡他:“記住,眼淚不屬於男人。”

“可是我……”陳飛鵬顯然想解釋自己的脆弱,但是卻又不知道該怎樣說。

龐勁東緩緩的說:“我在十幾歲的時候,流過最後一次眼淚,是因為我要離開自己的故土,去大洋的彼岸。後來,我的父母因為車禍逝世了,從此隻剩我一個人漂泊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度,我當時沒有流一滴淚。並不是因為我不感到痛苦,而是我知道眼淚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從此之後,我要負起作為一個男人的責任。”

陳飛鵬漸漸的明白了,自己從出場開始就表現得很糟糕,因此龐勁東不但不願幫助自己,反而想要給自己上一課。另一方麵,在龐勁東堅持下,他終於對的這個話題產生了些許興趣,問道:“什麼責任?”

“我的父母欠下了黑手黨的巨額債務,我要替他們還債,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中國人從來不欠別人東西。”頓了頓,龐勁東繼續說:“從那之後直到今天,我仍然沒有流過一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