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金振宇對曆史和史學有些許了解,就會知道關於明朝的種種,往往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不過龐勁東的這一番話,道理倒還沒有錯,讓金振宇也不免隨之感慨起來:“這種‘如果’實在太多了,如果當年我們對這些如果都做出了正確選擇,哪裏還會有近代的百年屈辱史……”
“將軍,不是我危言聳聽,如果我們不能改變禍害了我們幾百年的防禦式思維,屈辱恐怕還將再次降臨到我們的頭上!”龐勁東雙手拄著書案,居高臨下的看著金振宇,胸中燃起一股豪情:“我們的曆史並非從來如此,隻是最近幾百年才變得如此怯懦不堪!每當我們回顧曆史,總是要提起‘唐皇漢武’,現在我們已經有了唐皇的文治,缺乏的正是漢武的武功!什麼時候我們可以把‘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這句話重新掛在東交民巷,什麼時候我們就可以真正的稱雄於世界民族之林!”
金振宇站起身來,背著雙手,緊緊地鎖著眉頭,在書房裏來回的踱起步來。龐勁東的目光始終落在他的身上,片刻不曾離開。
過了許久之後,金振宇回到書案前,麵對龐勁東而站,慨然問道:“想要改變一切,就應該從果敢做起嗎?”
“不錯,將軍!主動出擊,功在海外,一切就從果敢地區做起!”
金振宇不再說話,又是一陣沉默,而且是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的沉默,龐勁東緊張的等待著金振宇做出決定,而金振宇的這個決定,直接影響到了果敢地區的數十萬炎黃同胞。
此時此刻對於龐勁東而言,每一秒鍾都有一年,甚至於一個世紀那樣漫長。
不知道過了多久,金振宇的眉頭舒展開來,緩緩的坐回到了椅子上,然後對龐勁東擺了擺手:“你先回去吧!”
“將軍……”看到金振宇的這種態度,龐勁東急忙問:“您這是在拒絕我嗎?”
金振宇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是把自己的話重複了一遍:“你先回去吧!”
“將軍……”當龐勁東這一次喊出這兩個字的時候,聲音變得沙啞哽咽,雙眼也變得模糊起來。
無論看任何東西,都會被眼睛裏麵的液體弄得朦朧懵懂,甚至還有些扭曲,這是因為龐勁東的心完全被絕望占據了。
龐勁東強忍著不讓淚水流下來,忍受著心中莫大的痛苦,對金振宇說:“我期盼這一次會談已經很久了,我帶著數十萬果敢人的希望而來,您不能讓我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回去……”
想起離開長箐山時許下的諾言,如果不能夠爭取到祖國的支持,就絕對不會活著離開這裏,龐勁東默默的告訴自己:“男人一定要遵守諾言!”
心裏打定了這樣的主意之後,龐勁東隻等著金振宇說出一個“不”字,就會立時在自盡。
盡管龐勁東懷有對生的無比眷戀,盡管根本不願意離開這個世界,但必須遵守自己的承諾,以此震動這些官僚,換取祖國人民的支持。
盡管,自己死在這裏的事,可能根本就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金振宇注意到了龐勁東的激動情緒,用極為低沉的聲音說:“我又沒有拒絕你……”
龐勁東閉起雙眼,靜默了一會之後,才張開雙眼直視著金振宇說:“可是您也沒有答應!”
“我隻是中央軍委副主席,不是某個極權國家的獨裁者!”
“所以我才希望您能夠在高層發揮作用,說服其他人一起來支持我們。就算無法爭取所有人的支持,無法以政府的層麵來行動,相信以您的影響力……”
金振宇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擺擺手打斷龐勁東的話,第三次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你先回去吧!”
直到這個時候,龐勁東才注意到金振宇的目光很複雜,似乎像是想要向自己使眼色。
聯想起屏風後麵躲著的那個人,龐勁東猛然之間明白了什麼:“既然這樣,我先告辭了!”
“等等!”金振宇從抽屜裏拿出一份文件,遞給了龐勁東:“走之前先看看這個,是剛剛得到的新聞,還沒有發布在媒體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