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彼時,慕容久久已經順著樓梯,走到了樓下,剛才掌櫃的算賬的地方,早已被一片濃煙滾滾吞噬,地上則躺著數名店小二的屍體。
很難想象,才一會兒的功夫,剛才還繁華的寧城客棧,轉眼化作了火窟。
“主母,請。”
攬風在身後催促道。
“我不是你的主母,別亂喊,”慕容久久已經被濃煙熏的眼眶發紅,腳下三步並兩步已經踏出了火窟,天知道,她多害怕,看到的會是阿星他們的屍體,擺在門口。
因為眼睛被眼熏的厲害,乍一接受到新鮮的空氣,慕容久久的目光有些模糊。
但馬上還是恢複了焦距。
就見客棧門外的不遠處,已經被許多黑衣護衛團團封鎖,一片肅殺之死撲麵而至,而被這些護衛眾星拱月般的那個人,此刻則悠閑,自顧自的坐在臨時安置的椅子上,撫弄著膝上的一把古琴。
淡雅空靈的樂曲,自他修長好看的五指間流出。
不過慕容久久哪有閑心欣賞樂曲,而是抬著一雙被熏紅的眼眶,拖著被火燒過的裙擺,滿頭銀絲白發,一眨不眨的盯著鳳無殤,腳邊的位置。
因為那裏,正躺著三具屍體,正是另外的三個鬼影。
“主母……”
一聲痛苦的低呼,就見阿星正被人死死的壓製在地上,雖受傷不輕,但明顯沒有性命之憂。
慕容久久心中悲憤之餘,總算稍稍安慰了幾分。
“阿秀呢?”
“屬下無能……”阿星自責羞愧的垂了垂了頭,接著道:“阿秀逃了……”
“那就好,他們人多勢眾,你何錯之有。”
慕容久久淡淡一語,雖說他們這一路他們已經隱藏蹤跡了,但以鳳無殤的神通,若一心想要找出她來,也不是難事,到底還是他們大意了。
目光很快又望向那撫琴的男子。
他倒是個信守承諾的,自那次在明璃跟百裏煜華比劍輸掉,便依言在沒著過紫衣,始終是一襲黑衣,卻殊不知,黑衣才將這個男人骨子裏的狂傲與霸氣,徹底顯現了出來。
無論他此刻偽裝的多麼安靜怡然。
但似笑非笑的俊美麵容,依舊還是掩不住他一時得逞的快意。
“鳳家主是來報當日的一劍之仇?”
慕容久久冷聲相問。
鳳無殤終於停下了手中撫琴的動作,抬起頭來,深邃好看的眉眼,細細的打量了慕容久久一眼,嗓音磁性而好聽,卻也帶著濃濃的諷刺。
“若你我隻是那一劍之仇也便罷了,本家主有的是法子,讓冒犯我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偏偏,你是我命定的妻,所以法子就要複雜一點。”
“鐺……”
他忽然五指彈動,撥在了琴弦上,發出一聲淡淡的妙音,蕩漾開來,但隨即,那好好擺在他膝上的古琴,卻忽然承受不住他灌注的內力,化作了一片木屑。
而他口中的話,也如他手中的琴一樣,聽上去慢條斯理,極是悅耳,猶如閑話家常。
但慕容久久卻是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鳳無殤隱藏在這份淡然下的鋒芒,竟是如此的銳利。
“你想怎麼樣?”
慕容久久眸光一沉。
“鳳冠霞帔,遍地錦紅……那日你大婚,酒香一直從城裏飄到了城外的山坡,慕容久久,那時你心中定是十分得意吧,你說你愛百裏煜華是真,要嫁他也是真,可若是,自今日之後,你死了,百裏煜華會為你守得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