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宗醒了,在李承乾煽情的對白下,他緩緩睜開了那雙充滿血絲的眼睛。他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搶過李承乾手裏的陶碗,咕嚕咕嚕拚命地喝下了那大半碗水。
渴瘋了,條件反射催促他要喝水喝到飽。
知道李道宗在庫山的軍隊肯定有些日子缺水缺糧,李承乾來的時候勒緊褲腰帶省下一點,剛才進營的時候,已經讓長孫衝按人頭分配下去希望能解決燃眉之急,等著程處默從西海取來水。 他讓人又端了一碗水進來,看情形李道宗估計一個人要喝幾大缸子,不過在這之前,陳華插嘴在給李道宗端進來的水中放點鹽。
李道宗昏迷的日子,身體缺失太多的無機鹽,空腹喝水很容易造成腸胃疾病,水中加點兒鹽,能有效平衡他身體內因為缺鹽而引起的虛弱。
幾碗鹽水下肚,李道宗的精神恢複不少。剛才他躺在床上,但見鬢發蓬亂,麵色絳紫,氣色無比蒼老,這才恢複了精氣神,血色衝上來,身體恢複的很快,加上他本身不過三十多歲,正值身強力壯,隻是在床上躺了會兒,就推開蓋上身上的毛毯,想爬起來下床走走路,這樣恢複的更快。
李承乾吃驚:“皇叔才恢複了精神,切莫下來走動,軍中要務,一切有孤處理,你且多休息幾日。”
李承乾的關心無微不至,李道宗憂心忡忡:“門前有隻狼,你叫某如何睡得下去?當初率兵貿然追剿,一路隨行,發現羌人自毀退路。燒草原,毀水源,打算與某同歸於盡,某已經把脖子伸進了繩子,再回頭已經被他們緊緊咬住,要想脫身,除了活活被勒死,就是狠狠反擊,這條路退不得,退了以前所做的都白費了,兄弟們也白白犧牲了,我要起來,我要站起來指揮剩下的兄弟和羌狗拚了。”
剛才喝了太多鹽水,李道宗說話的時候岔氣兒了,接連咳嗽了幾聲:“羌人的死士雖然厲害,但某也準備了一個敢死營,憑著敢死營,衝上庫山和羌人決一死戰。”
“李將軍莫急,程處默已經去西海取水,相信用不了兩天,就會從庫山上殺下來,到時候我們前後夾擊,保管羌人無處可逃。”陳華終於站出來說話了,這還是李承乾連忙給他遞來的眼神,陳華才肯露麵的。如果他不站出來說句值得期待的話,他相信此刻躺在床上,先前還差點死去的李道宗,絕對會拚著老命站起來,然後扛著刀出去打仗。
李道宗是將軍,不然說不出剛才那句堂堂正正的話,也不會死守庫山半個多月,將軍就該死在戰場上,而不是窩囊的躺著像隻病貓。
李道宗望了陳華兩眼:“某是?”
“陳華。”
“你就是陳華?那個域外來的高人?”
“高人不敢當,隻是一域外小民。”
“你剛才說,程家小子帶人去西海取水了,西海能取來水嗎?”
“隻要將軍堅信,就一定能取來水,某用項上人頭向太子保證過。”
“果然是高人,李靖沒有騙某。”
這是李道宗說的最後一句話,說完之後,他就合上眼睛安心休息了。
李承乾為了不讓人打攪李道宗,支退了帳篷內所有人的,然後他帶著陳華出來,身後跟了個總是一張欠打笑臉的許敬宗。
“華哥兒,你說處默他何時能到?”望了眼眼前的庫山,上麵有多少羌人暫且不知,李承乾關心程處默取水情況。
陳華算了算時間,如果程處默已經在西海搭起那套取水的裝備,現在已經取到水了:“最遲後日早晨。”
“三天,還有三天時間,無論如何,這三天我們都要挺過去,剛才我已經讓杜荷協助長孫兄,將我們帶來的糧食和水源做個統計,肯定是不夠三日之用,接下來就要殺軍馬,讓將士們飽餐幾頓,然後痛痛快快打羌狗。”
陳華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尉遲寶林還抓了八百個羌人:“承乾,那八百俘虜怎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