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翼見到了陳華,他的恩師房玄齡,並沒有在信中詳細地介紹了藍田侯,蕭翼的腦袋裏,一直都以為藍田侯是個不惑之年,年富力強的中年人,能混到開國侯爺,那一個不是熬白了頭。但親眼見到陳華,蕭翼整個人頓時傻了眼.
年輕,太年輕了,二十五六的樣子,衣冠楚楚,風流倜儻,長安城有多少王公貴族家的長子,像他這個年齡,還在為了前程在地方上鍍金呢,而眼前的藍田侯,卻是已經位列侯爵,可以和那些貴族公子家的父輩平起平坐。如此一來,蕭翼更不敢小覷坐在他麵前的藍田侯,此人若不是從娘胎裏帶來的富貴,那就是大智之人,顯然,他是後者。
蕭翼見到了陳華,並對他這個年齡就混到侯爵感到驚訝。稍稍安撫自己內心的不平靜,此間在藍田侯私下船艙的房間中沒有外人,蕭翼也不做作,反正做作也是白費,難道眼前的人看不出來,他似乎覺得輕鬆了不少,笑道:“想不到,侯爺如此年輕,看來某準備的禮品,侯爺是用不上了。”說完,蕭翼將手上捧著的方形長匣子放在一旁,也不準備送給陳華了。匣子裏是蕭翼特意準備的前朝大畫師展子虔的名畫,金銀禮品太俗氣,用附庸風雅的字畫估不出價送人才備受貴人的鍾愛,不過,見陳華的年齡,蕭翼果斷放棄了這個想法。
蕭翼的直覺告訴了他,眼前的藍田侯,是不喜歡字畫的。
“蕭大人請喝茶!”陳華右手一攬,相邀道。如果他沒猜錯,眼前的蕭翼,應該就是扮成書生入寺廟騙取辨才和尚,替老李盜蘭亭集序的那個人。他到吳州來任刺史,肯定和盜取蘭亭序有不少牽連。
蕭翼就在陳華旁邊的椅子上入了桌,桌上有沏好的熱茶,蕭翼不客氣地端起來喝了一口,有些吃驚道:“這是用菊花沏水泡的?”蕭翼心道,這侯爺的喝茶方式還真奇怪,居然不放鹽和油。
陳華笑道:“用菊花沏水,可以明目清熱去火解暑。建議蕭大人讓你屬下官員多喝喝,切莫因為救災而過度勞累身體,否則朝廷又要損失不少棟梁之才。”
蕭翼附和著一笑,他在揣摩陳華話裏的意思,臉上火辣辣的。
“侯爺所言極是。”蕭翼點頭道:“既然侯爺來到了吳州,恰好,下官也好把吳州受災的情況,給侯爺彙報一二。”
蕭翼公事公辦,很快就把談話引到正題上,畢竟,不管是他也好,還是藍田侯也好,現在最關心的就是受災情況。
蕭翼把吳州境內的幾個郡縣的情況說了一遍,整個吳州,災情最嚴重的莫過於一郡兩縣,一郡,是吳郡,兩縣,是錢塘縣和富陽縣。吳郡位處江南運河主幹道上,運河決堤水淹吳郡,導致運河下遊的錢塘江和富春江兩條水係水位上漲同樣出現決堤之事。當然,蕭翼的言語中,還是十分肯定,整個吳州的官員都在齊心協力救災,錢塘和富春兩縣的災民已經在極力安頓中,唯獨吳郡此刻千裏汪洋,交通不暢,救人方麵頗有受阻。
不管自己做的好不好,往上麵彙報總要誇大一些。其實,救了多少人,蕭翼心裏清楚,就算出動吳州,以及周圍幾個州的府兵,救援難度依舊很大,尤其是吳郡,現在隻有靠船隻劃進去救人。
陳華大致聽了蕭翼的一番報告,他其實知道,實際情況,肯定比蕭翼說的還糟糕,官員做文章,千古流傳都成固定模式了,就陳華生活的那個時代,下麵受災死了一千人,往上麵報的隻有一半不到。蕭翼還算好,他沒說受災最嚴重的吳郡,已經成功轉移了受災民眾,否則陳華肯定當場就把他拿下。
看來受災情況不容樂觀啊,一郡兩縣,算是較大的災難了。
感覺自己身上的擔子不是那麼輕鬆,在聽完蕭翼所有的報告後,陳華獨自思附,許久他才起身,在房中搜尋一番,然後找到自己前幾日閑著沒事兒寫的幾篇關於災後安頓從建的建議,上麵有關於,醫療、衛生、食物、水源,安置房屋的構建,以及善後、撫恤,屍體埋葬的諸多建議,這些都是陳華想到什麼就寫什麼,畢竟以前寫過《行軍手冊》,受災和打仗都是一樣,上萬人聚在一起,無規矩不成方圓,為了避免更大規模爆發瘟疫,必須采取強製措施。由官府牽頭,按部就班管理,能避免較大範圍出現不能控製的暴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