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茶台,兩個茶杯,牽動的卻是關乎5000人性命攸關的交談,王冬川無從退步。
“你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溶血性鏈球菌雖為常見菌,但也是噬肉型細菌的一種,變異到這種程度的它為了繁殖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
當它覺得湖泊已經不能滿足自己的繁殖需求時,它也是可以上岸的,而一旦它走上了岸來,不管你的管道修得有多玄妙離它有多遠,然並卵。“王冬川嚴厲地警告道。
“王大夫,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我怎會不明白?可有些事情並非明白了,就能做的。我們的區別就在於你覺得那是‘它’,而在我看來卻是‘她’。
我今年已經70有5了,還有幾年好活隻有天知,多少年來,我一直與她朝夕相伴,我原本以為妻子死了就等於我人生的終點,但誰知她又在那水中活了過來。
你無法想象看到她的我是何等激動,不管用多少錢,用什麼代價,我都要保住她,因為保護她已經是我的本能。”馮校長說話時的聲線都在顫抖著,他抬手取下了臉上的眼鏡,小心擦拭著上麵的水跡,隻是不想讓王冬川看見他的淚痕。
“知道嗎?從來到水雲澗的那一刻我就覺得這裏的學生和老師多少都有些病態,或許源於這封閉的環境,或許源於女校的規定,都不太正常。但其實真正最有病的卻是你。你已經愛妻成魔,變成了癔症,甚至連是非曲直都分不清了。
很抱歉,作為一名醫生,我不能讓你冒險拿這麼多學生的生命做賭注,我要殺了它,就是動物的那個‘它’。”王冬川強調道。
馮校長默不作聲,茶台之上陷入了一段長長的沉默,直到口中茶水的回甘也淡去後,王冬川的手機響了起來,接通後發現竟然是孫思茜的來電。
“孫思茜,我現在有點忙,等下再打電話跟你說好嗎?”王冬川難得要掛孫思茜的電話。
“我知道你很忙,我想說的是,收拾東西離開水雲澗吧,我就在學校門口等你。”孫思茜平緩的說。
“原來你也被馮校長買通了嗎?”王冬川震驚道。
“是的,但他買通我不是靠錢,而是感情。他是我的爺爺,也是我親爺爺的舊識,他拜托的事情,我沒辦法拒絕。”孫思茜語帶無奈。
“茜,我隻說一遍,聽完後如果你還叫我走,我一定不會留下。那東西叫溶血性鏈球菌王而且已經達到了幼體期的峰值,正在尋求合適的寄生體進化到青年期。所以它不會停下來,一直擴散自己的下級細菌誘導載體發高燒,驅動她們本能地像湖水靠攏,再借此捕獲。
我走了,一定會有人死。”王冬川無比嚴肅地闡明了利害關係,作為醫生他必須盡職。
“川,我知道你是一個好醫生,但人活世上總不能免俗,有些規矩我們必須遵守,有些人的麵子也必須給,你能明白嗎?”孫思茜也一字稱呼道。
“我明白了,馬上就來。”王冬川掛斷了電話,看著麵前的馮校長,想說什麼卻覺得再說什麼都已無意義,喝完了麵前的那杯已涼的茶水,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