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朵薇頓時目瞪口呆望著他,她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將麵具拿下來,也從來沒有想過,有一日,他會這麼自然的在她麵前將麵具拿下來。這個黃金麵具,自她第一次見他,他就戴著,就連新婚之夜,歡好之時,他也不曾拿下。
她也曾無數次想象過麵具下的容顏,可是,這一刻,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她害怕了,她寧願他還是像從前那樣,對她利用、算計、傷害,惡言相向,當著別人的麵傷害她。這樣,至少,她可以有一個理由去恨他,去對付他。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在心中滋生,這感覺讓她渾身汗毛豎立。她應該是心如鐵石的呀,不該有太多的情緒。
看著他這個樣子,她恍惚間又回到了在白果村的時候,他會喚她‘娘子’。現在的他,不像是一國之君。朵薇常常想,他不該是一國之君呀,若是他不是一國之君,定是世間絕世美男。
可是,他們並不是普通的夫妻,怎麼能夠奢望一份平淡的感情。
她對著南門東籬可以很冷靜,甚是可以鐵石心腸,但是,對著眼前的男子,她無法再保持冷靜。因為,這個男子是那麼的美好,她曾喚過他‘夫君’。‘夫君’這兩個字,在她心中帶著著的是永恒無盡的愛,是一世的柔情與寵愛。她不 是沒有在心裏描繪過自己心中的男子,可是,眼前的男子,她不敢奢望。
看著他疲憊的臉,她下意識的伸手在他太陽穴的地方輕輕的按摩。他說過,希望,每夜,會有一雙手能夠為他除去一天的疲憊。他想要的或許隻是一份寧靜。是一份普通的情感。
“朕將麵具拿下來,以後在你的麵前也不會再戴著它,朕隻是想告訴你,朕想和你坦誠相對——”
南門東籬眼眸都沒有睜開,閉著眼睛輕柔道。他說的很真誠。
朵薇的腦海裏一直回響著他那句:朕想和你坦誠相對。她相信他是真心的。可是在這個宮裏,在這個世界上,誰不是戴著麵具生活。要和一個人坦誠相對,談何容易。她一直守著自己心中的那份秘密,早已忘記了坦誠相對是什麼樣子了。
有誰不希望有一份坦誠相對的感情,可是,他們真的可以嗎?
“你願意嗎?”南門東籬‘嗖——’的一下睜開眼睛,直直的望著朵薇。他問得那樣小心翼翼的。
朵薇的眼神無處可逃,可是,她不是個服輸的人,她嫣然淺笑,“皇上,臣妾想問皇上一個問題,在臣妾肚子裏的孩子和慕容貴妃肚子裏的孩子之間,你會選擇誰?在臣妾和虞美人之間,皇上又會選擇誰?”
她這番話就是最好的回答,兩個孩子之間,他選擇的是慕容貴妃的孩子,因為她有強大的慕容家族做後盾,而她,雖然貴為皇後,雖然是大月氏的公主,畢竟是孤立無援。而虞美人,那個他心尖尖上的女子,她要怎麼去比?既然,她怎麼都不是他的選擇,坦誠相對,就是一個笑話了。
南門東籬深邃的眼眸越發的深沉,如一汪深不見底的墨潭,又像是一個巨大的漩渦能夠將人吸進去。
“為何你一定要逼朕選擇?你應當明白,虞美人她對於朕來說是不一樣的,而你對於朕來說也是不一樣的,你是朕想要去真心對待的人,而虞美人,她不問世事,絕對不會危害到你的,為何你就不能夠??????”
朵薇頓時就笑了,又是這一番話。這番話太過於牽強了。在她看來,這隻是男人的博愛的借口而已。或許連愛都算不上。她是應當明白的, 她應當明白,他的選擇怎麼都不會是她。
“嗯——”朵薇微笑著點頭,像是,她真的明白的他意思一般,而後繼續按摩。而南門東籬也以為她會懂,其實,她是不懂的,她怎麼也不會懂的。她隻是習慣了,不去問太多。
他說得對,虞美人不會威脅到她,她整日的不邁出宮門一步。可是,他不明白,就是因為她過於美好,才會威脅到她。因為,她會永遠的占著一個人的心。若是有一日,她們之前,有什麼衝突,那麼,南門東籬是必定不會向著她的。他早就做過選擇了,那日在荷花池,他不是早就選擇過了嗎?她真傻!
其實,朵薇比不上她,她無法像她那樣,全心全意的愛著一個人。
南門東籬以為她是聽懂了他的話。終於開懷一笑,將她緊緊擁住。
朵薇不知道怎麼了,自從有了孩子,身子弱了,精神也弱了不少。老是喜歡胡思亂想。她很討厭這樣的自己。
這天早晨,南門東籬做了一件震驚天下的事情,他並沒有戴麵具就走出了薇宮。導致的後果就是,一大片的宮女暈倒。而他並不在意別人的目光,女人總是迷戀他的容貌,這也是他為什麼喜歡戴著麵具,可是他隻想要對一個人好,這種心情越來越濃烈。
“皇上——”就連一向不愛多說話的非喜也是一臉驚訝,在他印象中南門東籬已經有幾年不曾揭下麵具了。其實,在他內心深處,為他的改變而開心,終於有那麼一個人可以改變他。而那個人就是他的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