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眸,便對上了赫連梓那溫潤的笑容,暖如春風。她一下子就舒心了許多。
“請不要為難末將,凡是出宮的人和物,一律都要檢查——”那侍衛,依舊是一副不死心的樣子。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非喜沉沉的的聲音傳來。
“大總管,是赫連皇子的馬車——”侍衛們皆跪在地上。
隔著厚重的轎簾,赫連梓溫柔的嗓音傳出,“不要為難他們了,檢查一下也沒有什麼的——”
非喜看了幾眼那輛馬車,拱手道:“難得赫連皇子如此的通情達理。”他對著那侍衛道:“按規矩辦事——”
那侍衛領了命,一手將轎簾掀了起來。
裏麵一覽無餘,空曠得很,隻有赫連梓斜躺在裏麵的一張小床上。非喜也望了往裏麵,並未發現什麼不妥。
“得罪了,赫連皇子,放行——”
非喜對著一眾侍衛道。
馬車直奔向皇宮外麵。
“可以出來了——”赫連梓帶著笑意的聲音傳出。
一直躲在赫連梓身後的朵薇,嚇出了一身冷汗。這馬車裏,根本就是無處躲藏,還好,赫連梓用身體擋住了她。她撐著身子準備起身,由於身子太笨重了,竟一下子直直的倒在了赫連梓的身上。
她這才想起,兩人這是在同一張床上。立刻,臉都紅成了一團。不過,他身上的味道很好聞,一股淡淡的草藥味,帶著點甜甜的味道。白衣纖塵不染。一抬眸,她才發現,赫連梓的耳根子竟然一直紅到了脖子下麵,他一定比她更加的尷尬吧!
“我??????起不來了——”朵薇一臉無辜。她嚐試了好幾次,都起不來。這身子,是在是太笨重了,在加上這小床很小,兩個人擁擠得很。
赫連梓一下子轉過身坐了起來,連忙將朵薇扶起來,一臉焦急,“對不起,對不起,我忘記你身子不方便了——”他的臉越來越紅。
他費了很大的勁才將朵薇扶起來。朵薇臉色也有些尷尬,她想自己肯定是很重。太丟臉了。側眸望著他的臉,朵薇又忍不住想笑,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個樣子。從前,他總是淡如清風。感覺,很遠。現在,她才發現,其實,他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他會臉紅,會笑。
兩人各自坐回剛剛的位置。無盡的緘默。
聽著馬車咕嚕嚕的聲音,朵薇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要被碾碎了一般。一顆靜如湖水的心,再次激起波瀾。眼神也跟著沉了下去。想她嫁到風國已經快兩年了,這次,是真的要離開了。當年,十裏長街曾經鋪滿紅妝,為的就是祝福他們的金玉良緣。可事實證明,這是一個最大的錯誤。是她這輩子做的最錯的決定。
她到現在都還記得大婚當日,她一襲紅妝緩緩地走向那漢白玉的階梯,那一雙寒冷徹骨的手緊緊的握著她,他說:“從今以後,你便是朕的皇後。”雖然,她那時還並未愛上他,也打算一輩子不去愛他。可是,她畢竟是嫁給了他。人海茫茫中,惟獨嫁給了他,不是別人。
她也同普通的少女一般,無數次幻想過自己的婚禮,自己將來的夫君。所以,這個婚禮,雖然,沒有愛情,但卻是屬於她的。這本該是多麼幸福的一個開始,卻是她痛苦的到來。相處兩年,相互猜忌,相互算計,她受盡了傷害,到最後,她以為的相愛,卻是繁華一夢。
“站住——”後麵一聲怒吼響徹整個天空,也打破了她的思緒。朵薇一驚,這聲音,她太熟悉不過了。這是南門東籬的聲音。她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快就追了上來,以往這個時候,他都是在禦書房批閱奏折。她聽得出來,他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遠處塵土飛揚,年輕的君王策馬而來,一雙絕美的眼眸裏滿是怒火,幾乎將他整個人燃燒。
“你別怕,有我在——”赫連梓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
你別怕,萬事有我在。這樣的話,多麼令人安心,南門東籬也曾無數次握著她的手,這樣說過,到了最後呢,兩個人隻剩下了恨。朵薇重重的吐了一口氣。她覺得自己已經有些呼吸困難了。
終於,南門東籬帶著人馬堵住了赫連梓的馬車。馬兒嘶叫一聲,便停了下來。
“皇上,這是何意?”赫連梓掀起半邊簾子,語氣淡定從容。
南門東籬舉起手中的金劍,咬著牙,那樣子像是要立刻拔出手中的寶劍給赫連梓一刀。“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拐走朕的皇後,別以為朕倚重你,就這麼不知好歹,信不信朕踏平你花國——”
此刻,他早已不再是那個深情款款的君王,而是殘忍嗜血的暴君。衝冠一怒為紅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