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灤城的那些人說,林家的債款已經還清,是縣長公子親自出麵幫忙還的錢,而且……”說到這裏,傑森突然停住,麵帶猶豫地看了顧傾雲一眼。
“繼續說。”辦公桌後的男人冷冷出聲,清峻的麵容上看不出一絲波動。
“是,據說,縣長公子之所以幫忙還債,是因為,林家的女兒是他未婚妻,兩人前不久剛訂了婚。”
“未婚妻?嗬,傑森,你說,他們說的林家女兒是誰?”捏著鋼筆的手驀地收緊,青白幹裂的嘴唇卻微微挑起,揚起一抹譏嘲的冷笑。
“boss,您……”傑森擔憂地看著他,不知該說些什麼,躊躇間突然看到男人高大的身形猛地一震,隨即便劇烈地咳出聲來。
顧傾雲迅速地伸手掩住口,原本蒼白的麵色此刻因劇烈地咳嗽而浮上一絲潮紅,可那緊鎖的眉頭還是泄露出他此刻的痛苦。未幾,一絲暗紅從指縫間緩緩流出。
傑森被他指縫間觸目驚心的顏色嚇得驚住,又看到boss一臉痛苦的神色,知道情況不好,忙過去緊張地問道:“boss,您沒事吧?”
話音剛落,就見顧傾雲麵色一白,隨即重重地扒倒在桌子上,唇間的血跡也順著嘴角滴落到桌上,那樣刺目的紅色,蜿蜒而開,像是一朵凋敝的花朵,隱隱蔓出頹敗的氣息。
醫院。
一眾人等站在搶救室外,麵上俱是同樣的焦急與緊張。
“顧大哥怎麼會突然吐血還昏迷呢?你說,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跟那個林念遠有關,是不是?”孟如顏又急又怒,拽住傑森的衣角質問著,神色極為激動。
安明軒見狀忙上前拉開她,同時也疑惑地看向傑森,目光中有疑問。
傑森無奈,隻得答道:“boss最近一直加班,幾乎沒有休息過,還總是酗酒。今天,他聽說關於林家的事情時,便突然咳血,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孟如顏聽後心中激憤,冷哼一聲道:“林家?林家能有什麼事?還不是那個林念遠的事!”
“是,孟小姐猜的沒錯,昏迷之前,boss聽到了林念遠訂婚的消息。”
“訂婚?!”
這次,不止孟如顏,連安明軒跟李德亦都被這個消息驚住,不約而同地重複出聲。
李德不敢置信地長大了嘴巴——開什麼玩笑,林念遠不還是個學生嗎?怎麼就訂婚了?何況,那小丫頭喜歡的不是傾雲嗎,怎麼會跟別人訂婚!這樣看來,傾雲定是聽了消息後急火攻心,才吐血昏迷的。
安明軒亦是同樣的吃驚,這些天和淺淺在一起,隻聽說念遠不知為什麼休學了,連她也沒告訴,就自己消失了個徹底,很是傷人。他當時還想著要不要告訴顧大哥,畢竟是關於林念遠的事,可是,後又轉念一想,顧大哥現在失憶,也許根本就對林念遠的事情不再在乎,想了想便先暫且壓下。可如今看來,關於林念遠的事,顧大哥知道的遠比他多。這樣的密切關注,顧大哥他真的是失憶了嗎?
“嗬嗬,我就說,還有誰有本事把顧大哥傷成這樣呢?除了那個女人,還有誰會讓顧大哥這樣牽腸掛肚呢?”孟如顏突然冷笑出聲,淒楚的笑聲中除了嫉恨還有一絲痛苦:“我倒是真希望這場病能夠讓顧大哥失憶,這樣,他就不會記得林念遠,不會再為她傷害自己了!”
“顧大哥(傾雲)沒有失憶?!”
這不啻又是個震驚人心的消息,李、安兩人先是被林念遠訂婚的消息驚住,現在又被孟如顏扔了一顆威懾力更強的炸彈,若不是心髒健壯,估記下一個被送進急診室人就是他們了。
“失憶?怎麼會失憶!那不過是他放林念遠離開的理由罷了。”悲哀湧上心頭,孟如顏淒然一笑道:“顧大哥喜歡林念遠,卻被林念遠發現是當年導致自己父親破產的人,所以,林念遠想要離開,卻又因為拿了資助的錢對顧大哥心懷愧疚,顧大哥不想看她這樣難過,就在出了車禍後假裝失憶,讓林念遠誤以為他忘了她,由此便可心無負擔地離開……”
隨著她緩緩地將所猜測的真相說出時,眾人的心思目光都逐漸變得複雜起來。
……
“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斷斷續續的囈語從男人口中傳出,隻見病床上的顧傾雲麵色慘白,緊鎖的眉心與額上汗濕的一片說明他此時睡得極不安穩。
護士小姐幫他擦掉額上的冷汗,複又注射了一針安定劑,這才見情緒穩定了些。護士放了心,收拾完器具,剛走出去沒多久,病床上的男人卻是更大聲地喊出一句:“不!遠遠,不要!!”
隨即,他“唰”地一聲直起了身子,充滿血絲的眼睛同時睜開,湧起一陣陣無助的驚惶。
顧傾雲他,竟是在剛注射鎮定劑不久便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