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參加了幾次遊行,哪也沒去。”

“你們這些好動分子成天搞反日遊行,有用嗎?”莫蘭美麗的眼中掠過一絲憂鬱:“自七七事變後,日本人越來越猖獗了,殺害了我們太多的同胞。”

“怎麼沒用?至少可以喚起同胞們的抗日激情!同仇敵愾抗擊鬼子的進犯!”

說著來到池邊,莫蘭孩童般搖著歐陽劍的手:“我最喜歡荷葉荷花。北宋周敦頤‘出汙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名句,使荷花成為‘君子之花’。史書記載:兩千五百多年前,吳王夫差曾在太湖之濱靈岩山離宮為西施欣賞荷花修築‘玩花池’,移種野生紅蓮,算得上人工砌池栽荷的最早實錄。每逢仲夏,采蓮男女泛一葉輕舟,穿梭於荷叢之中,那種‘亂入池中看不見,聞歌始覺有人來’的情景多麼美妙而令人向往。”

“‘多情明月邀君共,無主荷花到處開’。荷花出塵離染,清潔無瑕,不但民眾和佛教信徒都以荷花品質作為潔身自好的座右銘,而且,荷花還是友誼的象征和使者。”歐陽劍接過話頭說到這裏,抬眼見莫蘭聚精會神聽著,趕緊打住:“不好意思,在才女麵前班門弄斧了……”

“以後不準這樣客氣!”莫蘭在歐陽劍肩上輕捶:“什麼才女?我不喜歡這樣的稱呼。”

歐陽劍滿臉緋紅:“你本來就比我懂得多。”

歐陽家和莫家屬世交,從小一起長大、牽手共同入學的莫蘭和歐陽劍,自進入高中,兩小無猜的關係漸漸變了,兩人都把對方當成了心中所愛的人生伴侶,卻都不好意思捅破那層薄紙。

歐陽劍每天早上都會在學校大操場邊的樹下張望,期盼莫蘭的倩影如蝶飄然而至;莫蘭每天都會伴他在校園漫步,談詩說詞,議論當前抒發未來,總有說不完的話。

放假後,她幾乎每天都要來梅竹山莊。踏進大門就會直奔品竹苑或池塘邊。除非狂風暴雨天,歐陽劍一般都會在這兩個地方。

美麗的她很單純,沒有絲毫世故,雙眸中碧綠的秋水清可見底;她像一張剛出廠的絲絹,潔白無瑕。雖比歐陽劍大半歲,卻像不懂事的小妹妹,對他極為依賴。

幾乎每次見麵,她都會帶來好吃的,哄著歐陽劍到池中洗了手,躲在竹林裏開心分享。歐陽劍有時也會提來一小壺黃酒,和著一大包鹵菜,兩人哼著唱著吃著喝著一直到月上西樓。

莫蘭祖父做過大官,爸爸是現任商會會長,兩個哥哥分別經營棉紗廠和布廠。她平時住校,周末才回家陪吃齋念佛的奶奶。

在亭子裏,歐陽劍義憤填膺地講述九一八事變後,日本人在東三省製造的種種血案;逃亡學生的悲慘故事,鐵蹄下被蹂躪、硝煙中飽受摧殘的親人;南京被屠殺的三十萬同胞……

無比真實的講述,聽得莫蘭臉色慘白、全身顫抖,坐立不穩撲在歐陽劍肩上失聲痛哭:“真有這麼悲慘的事?日本鬼子真是太可惡了!他們會打到渝州來嗎?”

“不怕,我相信他們一時半會還打不進來。畢竟,還有很多血性軍人在頑強抵抗!”歐陽劍眼睛裏透露出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