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識到事情不妙,先是側身斜了眼自己左側的秦二,又回頭看了眼距離自己大約十步之遙的嶽銀瓶陸遊等四人,腦中快速想著對策。
剛才聲音那麼大,肯定被他們聽到了,希望不要被他們察覺到什麼才好。不過還好秦武那幫人不在,要不更麻煩!
不行,我的想個辦法把這話圓過去!
秦天德腦中正快速轉動的時候,大胡子接的一句話頓時讓他有了主意。
“大人,小的不敢啊,河對岸太危險了,過去了恐怕就活不成了。”宋金交界沿線的百姓深受金國鐵騎的塗炭,也都知道金兵的厲害。
“哈!”秦天德聞聽大喜,連忙說道,“本官就是要讓你們回不來,就是要讓你們死在河對岸!你們壞事做絕,死有餘辜!”
“大人饒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大胡子以為秦天德還是不肯放過他們,連忙不停的磕頭,嘴上也不停的討饒,並且發誓以後再也不敢做這殺人越貨的勾當了。
他們甚至都不知道秦天德是什麼官,隻是聽到其他人都喊秦天德大人,所以他們也跟著喊了。如今聽到秦天德這種說法,以為是要逼他們去死,當即更怕了,連連磕頭求饒。
不過眾多毛賊中並不是所有人都被嚇的一味求饒。有道是不再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發,其中的一個毛賊就爆發了。
“你以為俺們願做這殺人的勾當?要不是俺們被你們這群狗官逼得實在沒了活路,俺們也不會這麼做!”說話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後生,膚色黝黑,身體算是眾多毛賊中較為壯實的了。
“大膽!居然敢辱罵我家少爺!”秦三大喝一聲,從秦天德右側躥出,朝著後生就是一腳。
“三兒,停腳!把他帶過來!”
後生被帶到了秦天德麵前,可能是由於已經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了,所以也不再下跪,更是梗著脖子,看都不看秦天德。
眼看秦三又要發作,秦天德連忙阻止,然後衝著後生問道:“什麼叫被‘我們這群狗官逼得沒了活路’,你把這句話解釋清楚,本官饒你不死。”
“哼!”後生卻不領情,“你用不著哄騙俺,你們當官的都是包庇當官的,跟你說了又有什麼用?大不了一死,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好漢?你也配!有殺害無辜百姓的好漢麼?”秦天德不願意跟他閑扯太多,“你不說出來,又怎麼知道有沒有用呢?”
後生瞅著秦天德遲疑了片刻,終於說道:“俺們原本都是淮陰郊外的農夫,家中多少也有兩畝薄田,雖然日子過得艱苦,但好歹還不至於餓死。但是縣令他……”
就在後生將眾人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講述給秦天德的時候,陸遊四人也都不說話了,開始仔細聽著後生的講述。
等到後生講完之後,四人臉上均露出了憤懣的神情,就連一向實誠的周必大,都罵出了一句“狗官”。
秦天德一行人路遇山賊的時候,臨安城,譚國公府內,譚國公韓世忠正坐在書房內,聽著手下人報告著秦天德這些時日的舉動。
等到他聽到秦天德讓嶽銀瓶帶給他的話的時候,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這小子,有點意思。你這會回回去見到忠兒,告訴他,必要的時候可以讓秦天德發現你們的蹤跡,不用過於遮掩了。”
“是,元帥,屬下明白。屬下這回回去後一定好好教訓那個敢對元帥不敬的家夥!”
這些人原本都是韓世忠的親兵,在韓世忠上繳兵權後選擇了跟隨韓世忠離開軍隊。他們大部分都是韓世忠在戰場上救下來的孤兒,對韓世忠極為尊敬,即便韓世忠已經被革除了元帥之職,他們依舊以“元帥”來稱呼。
“教訓什麼!”韓世忠擺了擺手,“老夫讓你們不用過於遮掩,是因為那小子奸猾無比,估計已經知道老夫派你們暗中跟隨他了,不然也不會讓銀瓶帶話。他那番話,哼哼,恐怕不是你們表麵上理解的那樣。”
打發走了手下人,韓世忠攤開了書案旁邊的一卷白紙,紙上赫然寫著秦天德曾經在九曲叢祠前所吟的那一句——中興諸將誰降敵,負國奸臣主議和。
韓世忠捋了捋頜下已經有些花白的長髯,自言自語道:“中興諸將?想不到我輩中人居然被秦檜老賊的侄兒評為中興諸將。不知道你口中所指的負國奸臣又是何人呢?
嗬嗬,秦天德,小娃兒,你到底想幹什麼呢?你又有何本事跟秦檜老賊鬥呢?老夫自當養好精神,等著看你的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