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三章 暴雨至淮陰遇汛情(1 / 2)

胡銓對陸周二人充滿了興趣。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原以為秦天德的幕僚應當和秦天德一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哪知道剛來縣衙就從秦三口中聽到兩個幕僚在縣令的召喚下,居然要吃完飯才過來;緊接著,一個幕僚居然口口聲聲將秦天德罵做“狗官”,而另一個對秦天德態度也不怎麼樣,這讓他不禁好奇眼前的兩個幕僚究竟是何許人也。

不過最讓他感興趣的還是秦天德,臉上居然沒有怒容,隻是顯得有些尷尬,這還是秦檜的侄兒麼?

陸遊的提醒胡銓哪會聽不出來,隻是他有他的打算,於是捋著胡子,笑眯眯的點了點頭:“本,本師爺知道,正因為如此才答應了秦大人的請求。”

哪知道卻換來了陸遊的一句“狗師爺”,險些讓他將自己的胡須揪下一縷。

“住口!大膽陸遊,不得對胡師爺無禮!”秦天德在馬車中那樣對待胡銓是迫不得已,但卻不能讓陸遊辱罵胡銓,要知道他還指望胡銓調教陸周二人呢!

“你們二人還不見過胡師爺?他以後將帶領你們二人共同治理淮陰!”

“什麼?狗官,你當初不是說的好好地,說是讓我二人治理淮陰,為何今日又讓狗師爺監視我們?你若不放心我二人,大可讓我二人返回家鄉,何必還要將我二人強留在此!”

胡銓明明知道秦天德是秦檜的侄兒,而且通過剛才的回答,陸遊也聽出胡銓沒有不情願的意思,自然認為胡銓是趨炎附勢之輩,將胡銓劃到了秦天德一夥。

如今秦天德這麼說,在他看來這是秦天德不信任他們,派遣心腹遙控指揮,這樣一來他和周必大如何能夠為淮陰縣的老百姓做些好事?

秦天德也知道陸遊的心思,不過他也相信,用不了太長時間陸周二人就能夠接受胡銓:“陸務觀,你說對了,本官還真信不過你們兩個。本官問你,前幾日大王莊村民王有財狀告鄰居王富貴偷牛一案你是怎麼審理的?”

“我二人已經查明,王富貴無罪,當堂釋放了。”

秦天德喝了口茶水,搖了搖頭:“周必大,你也認為那王富貴毫無可疑麼?”

周必大對秦天德態度還算是比較中立的,規規矩矩的回答道:“大人,有證人證明,王有財丟牛的時候,王富貴和他一直在一起,根本沒有離開。”

嫩啊,還是太嫩了,要不是我碰巧聽到了審案經過,就白白放過了偷牛的賊人啊!

“唉,”秦天德歎了一口氣,“你們難道就沒有懷疑過那二人是串通一氣的麼?”

陸遊哪容得秦天德質疑他們的審案,當即反駁道:“狗官,你不學無術,靠著秦檜才當上了淮陰知縣,你懂得如何審案麼?那王富貴和證人的證詞嚴絲合縫,所述又極為詳實,自然不是偷牛之人!

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待在後衙,莫要出來獻醜,更不要再派跟你一樣的狗師爺來給你丟臉了!”

說完話,陸遊還特意瞟了眼對麵的胡銓,隻是胡銓依舊笑眯眯的捋著胡須,靜靜的聽著他們的爭論。

“啪”的一聲,秦天德拍案而起,指著陸遊問道:“陸務觀,本官問你,三日前的未時至辰時這段時間,你在做什麼,你需要詳詳細細的回答出來,不得遺漏一樣!”

“我在……”陸遊頓時語塞,思索了片刻後,梗著脖子大聲說道,“我二人每日那麼多公務要處理,我哪記得清楚,你以為都像你這狗官,每日什麼都不用做麼!”

周必大眼睛一亮,詫異的看著秦天德,胡銓也將目光從陸遊的身上轉向了秦天德,而秦天德則是露出了笑容。

“陸務觀,你連三日前的事情都記得不太清楚,那王富貴和證人為何卻能夠將五日前發生的每一件事情都記得那麼清楚呢?你們,太嫩了!”

“大人是懷疑……”周必大此刻已經有些相信秦天德的推斷了,當時審案的時候,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可卻怎麼也想不出來,如今聽到秦天德的話,茅塞頓開。

“好了,你二人年輕,犯些錯誤也在所難免,以後老老實實的跟著胡師爺多學學就是了。不過若是此案真的是你二人審錯,不僅應當重審,更要給原告王有財賠禮!胡師爺,我這兩個不成器的幕僚就交給你了,淮陰縣的政務以後就拜托你們三人了。”

秦天德丟下這句話,起身離去。

周必大跟胡銓打了個招呼,快步去將當日的卷宗取回,在花廳和陸遊開始仔細研讀起來。